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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49)+番外

作者: 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他以手指端端正正比划半天,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心下正有些埋怨,却见自己血缘颇远的兄长眉目锁住,眼神凝滞不化。

他自认还是很了解陆逊,阿言笑起来未真有好事,但露出忧色,绝对是天塌的噩耗。

“今早上就觉得奇怪了,外祖父素来勤勉,今天居然托病,叫你去问疾,究竟是不是他病重了?”顾邵唯有这个推断。

陆逊这才意识到他存在似的,淡然转眸朝外,将烦忧收落于心,不露出半点痕迹:“没什么大事。”

“不可能!”顾邵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以书卷敲了敲左右几个座位,朝着陆逊的侧脸撒着闷气,“今天小妹没来,孙权那个小老头也不见,连你都愁眉苦脸,究竟是哪里的天塌了,还要你们去缝补吗?”

陆逊并不理会他,只是凝望着异常地泄洪似的天空,似乎想透过层云,看见云以上的穹隆。

待顾邵几乎发火时,才轻轻道:“不错,是有块天塌了。”

顾邵一口气几乎发不出来,捏着书卷瞪大了眼睛,仔细琢磨这话里的意味。

却想不出具体的名字,只能催他快说:“别打哑谜了,到底是谁啊?”

陆逊刚欲开口,便听得窗畔哒哒哒的敲击声,收回视线,陡然看见一对细长的眼睛,一双冷冽的瞳孔。

顾邵差点没跳起来:“你你你,姓周的!你怎么还在庐江?”

寒食节的事为去年所发,虽然这周官人未有错处,但顾邵也委实没想到他还能有胆量继续呆在陆康的眼皮底下,还呆了一年!

陆逊以一个少见的锐利眼神制止了顾邵的惊呼,才见不过片刻的功夫,外头的学子已经尽数散去,苍茫的天地空旷寥落。

周官人目光在顾邵与陆逊之间来回游荡。

陆逊以手拨开桌上书

第26章

这场雨灌了个通宵。

急促的雨点似繁忙的脚步, 噼里啪啦敲落在家家户户的门口,湿润的水迹登堂入室,将整个房屋晕染得潮湿而闷烦。

师徒二人对坐于烛光下, 各执了一本古籍研究,昏黄的光线被风雨摇曳忽明忽暗,投落在书册上的人的剪影亦摇摆不定。

张机鲜少和人分享读书的烛火,喜欢独据一份清净自在。如今坐在这里, 手上拿的是竹简, 眼里看的却是对面读书的小徒弟。

李隐舟将头埋在书目中,心里想的也是另外一件事情。

师徒二人各怀心思,胸中都已有了决断,却猜不透对方是什么想法。

“师傅……”

“阿隐。”

两人默契地同时抬头,又同时在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咳,不好好看书,这一回又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张机心里烦忧, 不忘怼一句自己的徒弟解闷。

李隐舟听出他的语意, 却不知道这位离经叛道的师长最终决意如何,也回一个假咳:“风雨太大了,徒弟不能安静看书。”

张机凝视他,哂笑一声:“心中有古井, 风雨不入怀, 你的心不宁静, 到哪里都不能安然。”

“师傅这话不然。”李隐舟将自己那本竹简推到张机面前, 手指将书册摊开,“你看,这本《吕氏春秋》就有个故事,这些鱼可心无旁骛, 但还是遭到了殃及,可见自己心中无波无澜,也拦不住无妄之灾。”

张机落目定睛,视线定格在一行隽秀的小字上。

“竭池而求之,无得,鱼……”

最后的“死焉”二字猛然打住,张机眉不动,眼微抬,眸光不定:“这个故事是说,有人假称在池塘里投放了珠子,为了挖出这颗珠子,旁人便把水抽干了,于是池塘里的鱼也都枉死了。”

“原来如此,学生明白了。”李隐舟似恍然大悟,摇头感慨,“这些鱼可真蠢,如果它们在河里呆着,就算别人看上了河里的珠子,也不可能抽干河水了,安稳地依附于池塘,就少不得被池塘牵累。”

“可鱼入浅池,并非本愿,四面围墙,想跑也跑不了啊。”

李隐舟埋头摆弄着竹简:“但凡活水,都是四通八

达,只要有心,总会有遁走的办法。”

张机岿然不动地凝视着徒弟小刀般秀气而带锋刃的眉眼,似乎被这双眼瞳拧开了心结,不由染上些许笑意:“看来你这条小鱼,也不愿意栖息在浅池之中了?”

李隐舟丝毫无被揭穿的慌乱,反而与他会意一笑。

他从桌边立起,绕过桌角,贴近张机,附耳道:“学生有个办法,可保先生不被卷入波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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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风雨初歇,晴光破晓,庐江城沉睡的一角被一片惊慌失色的惊叫唤醒。

仿佛闹了起床气的小孩在乜斜的倦意中不情不愿、满怀愤懑地睁开双眼,一扇扇紧闭的大门砰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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