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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47)+番外

作者: 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然释放的烈焰。

好在如今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隐舟以手为枕,长长的呵欠中,微不可察地以唇形道了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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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为了应验陆逊的话,甘宁才被这位太守府少主编了个借口送进城,风雨便如压在最后一刻赶到学堂的书生似的,抛去最后一丝作态,一路狂奔着冲向大地。漫天铺地的雨柱将天空与大地相连,漫涨的雨水似迟到的客人,熟稔而急切地冲入家家户户的厅堂之中。

这样的大雨断断续续倾注了一个月,天公才像是泄尽了力气,开始露出晴光。庐江门门户户的栏前,五彩斑斓的布衣如旗帜在空中旋转,风铃的清脆弄响为之奏上和乐。

大概是受不了家家皆挂着风铃,某一日的清晨,李隐舟再去照例探望甘宁的时候,那所偏僻的小屋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一枚铃铛在桌上轻轻滚动。

底下压了一枚篾片。

甘宁的字迹比张机更潦草,比李隐舟自个儿还要错漏百出,横看竖看再加脑补,才勉强读出了其中的话——

“带着身外之物,不若带走我心。”

也难为他一个主业抢劫副业勒索的贼头能想出这么一句文雅的话了,虽然话白了点,好歹有那么点意味。

李隐舟轻轻捏起那枚小物什,对着放晴的长空一照,细细的光束如丝缕穿过,空荡的铃铛毫无玄机。

甘宁已经带走了那个未曾说出口的故事,仅留下一个信用的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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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的生活如庐江的落雨,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度过了绵密的春天,滂沱的夏天,干燥而萧瑟的秋与冬就显得乏善可陈。

陆逊照旧半月和李隐舟换一次书目,顾邵也常来凑个热闹,捎带着冷面冷语的孙权和活泼爱笑的孙尚香,张机小小的店铺倒时常挤满了孩子的声音。

他本好静,爱奇妙,因此多年漂泊各地,居无定所,人在何处,就算是家迁到哪里。呆到腻味,人情攀扯,便像蒲公英似的,只留一个药铺的空壳子下来,人却随风的方向悄悄逃远了。

庐江城安宁舒适,虽然邻里也有聒噪的时候,但也鲜少当面打扰。大户之中,陆府高洁,孙氏桀骜,周家倒以

礼相待,但家主长辈都鲜少来往药铺,究竟是府中主人都不常在。也唯有陆康还在庐江主持大局,然而他年事已高,身体不爽,更无暇分心私事。

反倒是这些年幼的少主人常往来,这对张机来说还是头一遭。

正是最能折腾的年纪,小屁孩虽然吵闹些,但都也不乏可爱之处,日子久了,连傻乎乎的顾邵和冷冰冰的孙权瞧着都似乎顺眼了些。

这不是个好征兆。

行医之人,譬如刑官,越是无情,越是慈悲。

或许又到了该搬家的日子。

他掐着手指算着时间,年关已过,又是一轮新的春雨,若是要走,得在夏天之前,不然雨水淋漓,出行也不安全。

至于自己那小徒弟,定舍不得自家的小妹,再怎么早慧也是个八岁的孩子,不可能和他一样狠意决断。

然而也的确是个天资很高的孩子,就这么弃之不顾,未免可惜。

不过那孩子心事重,考量多,有自己的主意,或许不需要师长替他决断。张机索性决定挑个日子和他摊明白讲,去留随意,两不相欠,也算是干净。

还未来得及挑明,便有孙家的老仆匆匆赶来,面如死灰,连寻常的客套也挂不住了。

“先生,请往府里一趟!”

张机眉眼一动:“先说清楚,我好带上工具。”

老仆面露难色,目光左右逡巡。好在这会就李隐舟一个小药童在侧,陆府二位少主还在小四姓小侯学里头念书,风波尚未吹到庐江城。

他附耳于张机,悄声三言两语交代病人的情况,当然也仅挑了可说的。

李隐舟见这两人交头接耳,就知道孙府准出幺蛾子了。

如今是初平二年了,隐约的雷鸣已经暗藏于厚沉的重云之后,四处纷扰中,偶有较大的摩擦爆发,如破空的闪电,引出背后巨大的云团碰撞。

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改良活性炭的工艺,以净水的时间估测纯度,现在得出的产物已经比最开始用在甘宁身上的提纯了一倍以上,几乎已经接近了物质条件限制下的极限。

暂时没有第二个甘宁敢尝第一口药,不过用不上解毒药,从某种角度而言,是幸事。

他掂量着厚厚一本《黄帝内经》,目光余暇却透过竹简的缝隙

,悄然观察着孙家老仆的脸色。

正胡思乱想,却见一双黑色的眼睛陡然出现,隔着竹简与他对视。

往上略抬眼,便看见满布皱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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