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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320)+番外

作者: 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剑眉星目,鼻峰削直,是个少年。

李隐舟总觉得此人颇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如何都想不起名字。

少年却是大大咧咧盯着他,拇指一顶,将剑拔出。

随着青锋慢慢擦过视野,本悬在少年腰侧剑鞘倾出一个陡直的角度,而他不徐不疾地注视着李隐舟的脸,目光隐含了威胁之意:“不瞒先生,某千里来魏都正是为了请先生出手救人,若先生肯应允随行,外头的杂鱼碎兵不在话下,若先生傲骨不屈呢,某也省得开罪了魏王。”

李隐舟行医一贯不计私怨,能用上傲骨不屈四字,可见少年背后势力与他曾有多深的过节。

他回视少年冷峭的面容,眉梢有趣地扬起:“哦?不妨说说是谁。”

少年目光一闪,不加犹豫地答道:“汉太子。”

魏已替汉,如今自称为汉帝的就只有蜀中那位了。

李隐舟眼神渐渐凝止,终在少年不驯的脸上寻到了熟悉的影子:“你是糜芳公何人?”

见他认了出来,少年也不加掩饰,极为爽快地承认:“我是麋照,糜公是我祖父,不过我可和他不一样,你休想戏弄我。”

行吧,李隐舟在心中默叹一声。

这是公仇私怨一起找上门了。

在对方自信满满的目光中,他投以一个束手无策的微笑:“恐怕我已选无可选。”

麋照认可地颔首,十分欣赏对方的上道,更满意魏兵的伏击帮他省去了一大箩筐的麻烦。

他就说嘛。

不必请示赵将军,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待二人一前一后踏出舱门,方才的刀兵与喧嚣都已静于茫茫落雪,唯有无数伏尸仰面漂在夹着碎冰的细澜中,昭示着这里方才发生过一次激斗。

送行的小兵在死里逃生的余悸中起伏喘着大气,尚未看懂这一系列的波折是如何发生的,只见滚进船舱里的李先生踏下船来,一身狼狈凌乱的衣衫碎成丝缕,已然血迹斑斑,但其神色仍淡静随和,目不斜视地朝他们走来。

“有伤亡么?”

小兵愣了片刻,忙不迭应声:“没有没有,他们刚扑上船去,就被远处的弓箭手射成了筛子,我们都安然无恙,先生无事便好。”

李隐舟对其颔首:“知道怎么回报么?”

小兵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他也着实没弄清楚情况。

方才随着先生走出的少年则在河面转了一周,阔步走来过来,将那染血的兵刃与弩/箭丢在他的面前:“军中器械皆有造册记录,让你那废物主子一查便知。”

小兵心气一涌,刚想辩驳,却见眼前略着血腥气的残袖飘过。

那双瘦长有致的手探了出来,丝毫不畏血污地将拾起其中一枚折断的羽箭,放在掌心转了一转。

那染血的断茬也随之渗下殷红的水滴。

他目光怔怔凝视着那枚羽箭,便听李先生平淡的声音传来:“你是安乡侯的侍从,理当护卫安乡侯,这等贼子恐怕是找错了目标,本意是想杀害子建吧。”

不是……那小兵刚想辩驳,这群人明摆着就是冲着李先生去的,便听得头顶低低两声猖狂的笑。

那少年揽着青锋,目光懒懒落在李隐舟手上,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震颤:“李先生果然用心险恶,我算是见识了。”

小兵犹没懂其中关窍,讪讪地仰头盯着李先生。

李隐舟将手中羽箭掼进他无措的怀中:“你带着这些证物,只管这样告诉你主子,他自然知道怎么呈报陛下。”

这边刚交代完毕。

远处负责截断这场伏击的弓箭手已收了兵甲,迅速集齐。

小兵仍记挂着此行的使命,有些犹豫不决地看向李隐舟:“这是先生的……”

李隐舟以残袖慢慢擦拭手中血泥,目光淡扫过含笑不语的少年,只道:“放心,是朋友。”

……

剑门关内,春雷一滚,丝雨如愁地沾上蓑衣,溅起濛濛的轻烟,又哀怨地笼在人的眉间。

刘备坐于太子刘禅的病榻旁,见病中少年双颊绯红,整个人已烧得形销骨立,无数脓疮挤满在凸起的颧骨旁,使之浑没有半点少年的生气,连半点旧日的模样也看不出来了。

他不由深皱了眉,目光冷沉地落在这个唯一的继承人身上。

对于刘禅,他实在寄予厚望,却不想苍天无眼,令他蒙受这样的病痛。关羽的死已令他痛彻心扉,若亲子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向青天,不折不怨。

麋照消息先行,已“请”来了李隐舟,正在一路渡江南下,这倒是算是连日阴雨中难得的好消息。

紧随其后的,便是魏大臣司马懿刺杀安乡侯曹植未果的消息。

一次兵临相府做出血洗之姿,一次是尾随其行意欲痛下杀手,新旧两笔账一起算,就算是魏帝曹丕也不能一味偏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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