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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284)+番外

作者: 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李隐舟眨一眨眼:“是伯言?”

他还以为是凌统自己从令牌中看出端倪。

结果白费他藏好药方的一番心思。

可凌统如何知道应该找他?上次诈援也是甘宁与陆议汇兵相会,按理不应让他知道,除非是甘宁有意无意提点过什么。

凌统昂首冷哼一声,不接这话。

李隐舟唇角慢慢地牵起:“不管如何,多谢将军。”

凌统深知此人不管是江湖之远还是大狱之中,这副脾性总是不改,也唯有将枪一收,皱着眉迈出门去。

他都气成这样,主公约莫已经想杀人了。

李隐舟将草席慢慢铺平,琢磨着孙权将在何时来问责。

躺下身去,见头顶一线的狭缝中月明星疏,晦暗中隐有一道亮光划过视野,倏忽不见。

他心头一沉。

终是到了这一日。

第132章

李隐舟真正面对孙权已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所幸吴军之中多是朋友,深牢大狱虽不见光,也未见风雪, 安静休息几日倒把精神养了回来。

这日, 甘宁领他出狱, 与他并肩走过濡须太守府的长廊。

雪后的阳光刺目地折上眼膜,银装素裹的世界洁白得有些寂静, 偶有小兵巡查路过, 衣甲之上再套一层白色的麻布, 在雪野中踏出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与之擦肩而过时,便听见低低议论的声音。

“吕蒙将军将会是新的都督吧?”

“可听说鲁公并未举荐任何人,许是旁人也不一定。”

“主公近年来最器重的就是我们将军了, 必是……”

话音未尽,嗖一声, 冷风霎时从耳边掠过。

一抹炽烈的赤色倏然飘入视野。

小兵散漫的目光在愕然间慢慢聚拢, 便见额前一束红缨垂下,随风露出极锐的一点枪尖, 笔直停在骤缩的瞳孔前。

甘宁横挑着枪, 眼神不善逼视过去:“背后议论都督与将军, 找死?”

长/枪似如其主人暴烈,压不住的戾气在尖端微微战栗, 吓得那小兵几近僵木,哪里找得出半句解释的话。

甘宁正欲给他们个教训, 便觉枪上一重,一只瘦而有力的手握住枪杆,慢慢将其压下。

李隐舟道:“他们是吕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兵,为他着想也是常情, 何必与他们计较。”

甘宁面无表情地收枪回怀,鼻上阔大的刀疤一抽,凶恶地“嘁”了一声。

三个小兵登时像惊飞的麻雀似的一溜烟跑了。

李隐舟皱眉看着那素白的背影,又回看甘宁:“子敬他……”

甘宁把枪揽在怀里,目光散漫望向前方湿冷的路:“陆口来了信,原以为是对曹之策,没想到却是他的丧讯。”

他忽骂咧了一声:“这鲁子敬忒不厚道,说好的一起拿下北原喝上一壶,他却一个人先走了,留下这堆烂摊子,我可不帮他收拾。”

鲁肃的离世像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近两年来他身体急转直下,年轻时累积的一身伤疤在老来一齐报复性地发作,将积年欠下的病痛都讨了回来。许是早有预感,他始终未多声扬,在都督的位置上劳碌至最后一刻,直到次日才被亲兵发觉。

李隐舟步入屋内时,内里一片寂哑无声。

孙权一人坐在案前对着公文,许是事杂而烦,索性丢了笔闭目小憩。

甘宁通传了声:“主公,李先生到了。”

人带到了,不等孙权应声,他便干净利索提枪走人。

孙权听见此声,也未睁眼,唇角平平牵起:“听说子敬有话交代给你。”

多日不见,他身形轮廓皆清瘦不少,本就冷峻的眉眼更显凌厉,唯眼睫紧闭,像是在掩藏什么更深的情绪。

李隐舟道:“是。”

孙权眉间微微地一动:“说。”

李隐舟搭下眼,慢慢地道:“子敬说他宁肯你记恨他,忌惮他,去培植你自己的心腹。来日他如公瑾一样离开的时候,主公才可以继续握稳大局。”

这是逍遥津死战前鲁肃交托给他的话。

当日一聚,他本意是借李隐舟之口指点孙权,不想事态急变、合肥惨败,无数的死伤已经提前给主公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是故那席话李隐舟也未曾提起,可他觉得那些酒后的闲聊孙权更应该知道。

闻言,孙权搭在案上的手微微攒紧了些,压抑的声音隐约颤抖:“还有呢。”

他们那日聊了许多,隐晦地说起过继任的人选,也一起嘲笑过主公年少时的旧事,如今一一回忆起来,那带着酒气的吐息依旧温热地扑在心怀。

须臾的静默。

雪无声落了满窗。

李隐舟望着落雪的阴天,终只轻声道:“子敬说,只有无情之人才能做帝王。”

孙权仍危坐案前,眉目深蹙,眼皮紧紧拧着,哪怕红了眼眶、湿了眼睫,也只是沉沉地、久久地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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