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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238)+番外

作者: 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孙尚香终忍不住, 伸出手将她环住。

下颌挨在她温热又松弛的肌肤上, 才发现她已经这么瘦、这么矮小,小时候牢牢揽住自己的那个怀抱,原来如此轻、如此薄。

却依然用着全身力气, 护着她,暖着她。

……

待母女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李隐舟方缓步走上前去。

他相信老夫人自有自己的办法去“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刘备仅带了亲信来吴,若想动手,眼下是最后的机会。但这一刀下去杀死的绝不止是一个刘玄德,蜀地无主,三足之势塌了一脚,战争将会以山崩之势重新卷来。

鲁肃联刘正为牵制曹操、避战修养。

这也是刘备敢堂而皇之亲身赴吴的原因。

不待他开口,老夫人陡然转眸看他,眼中泪光倏忽冷却:“你若想劝我嫁了阿香便不必多言,这天下的死死生生由不得我,可谁要动我的女儿,我便杀了谁!”

只要想起刘备此人抛妻弃子之举,想那战火中、冷水里苦苦挣扎的孩子,竟不敢遥想自己的女儿将要日日面对着怎样的一副圣贤皮囊的魔鬼!

但凡一想,便觉得心如刀绞,五内俱焚。

手腕上一长串的佛珠深深硌入掌心,直压得五指根失去血色,一片苍白。

话音落定,便见孙尚香撩开裙裾噔地跪下,仰首长看自己的母亲,热泪盈出眼眶。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却字字句句分明:“母亲,我是您的女儿,可天下谁人无父,谁人无母?有谁愿意自己的儿子上战场,愿意自己的女儿远嫁?谁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谁愿意守着枯骨终老?我是孙氏的女儿,是破虏将军之女,讨逆将军的妹妹,若能换吴十年清安,此身也算对得起父兄精魂英血。”

说罢此话,她重重三叩首。

再起身,面上已仅有果决、傲然。

被泪洇湿的眼角迎着冷风吹干。

她的目光定格片刻,便漠然地抽回,跟着坚决的脚步一同转身离开。

“阿香……”老夫人匆匆往外撵了两步,踉跄中被门槛一勾,几乎扑跌下去。

下坠的视野中,一双手用力将她扶住、扶稳。

她听见李隐舟低沉下来的声音:“夫人不必伤心,阿香此去,某一定还您一个完完整整的女儿。”

老夫人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眼底收不住的悲怆依旧无声淌出。

菲薄中天色中,青年挺秀的鼻梁勾出一道明锐的日光,一双黑寂的眼空山静影,深藏暗光。

他的手却是温热有力的,力道沉稳,托住她不往下跌。

可人一去蜀,如何能够全须全尾地回吴?

似看穿老夫人心头所问,他补道——

“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

刘备娶亲的消息在三日后才公诸于世。

娶的却不是他心念的孙茹,而是已经年过二六的大姑娘孙尚香。

孙尚香仅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他。

“若您娶了阿茹,以后见面将如何称呼兄长呢?”

他若娶孙茹,论资排辈便成了孙权的晚辈,难不成要以五十的岁数喊二十八岁的孙权一句从父?

半生煎熬至今,他已忍耐得足够多,足够久,再没有任何痛楚可以穿透他心头重重密布的刀疤真切地中伤他。唯有流言蜚语似挥之不去的苍蝇,时时刻刻嗡鸣在耳畔,磋磨着他看似坚不可摧的意志。

但他也是人,不是一尊雕塑,一个泥偶,也想偶有清净。

于是双方各退一步,定好次日回荆州。

听到这个消息时,孙尚香只是淡然冷笑:“他娶谁都是一样的,左不过是怕兄长来日和他翻脸罢了,也不知为他出生入死的甘夫人如今是否如意。”

李隐舟见惯了她明媚的笑容,倒许多年不见她冷脸对人,不由想起小时候她那是非分明的倔强脾气,心头终是有冷暖交织。既欣慰她依旧是那个爱怨分明的孙尚香,又疼惜她这些年强做懂事,不敢天真。

正打算和她合计日后的事宜,却见董中匆匆忙忙跨进门口,一见孙尚香露出这样冷凝的表情,下意识讪讪地收了脚往后一退。

有杀气。

孙尚香把眉一拧,喊住他:“跑什么?”

董中的动作一滞。

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李隐舟的脸色,用眼神无声息地询问自己该迈哪只脚。

李隐舟倒是笑了笑,招手令他进来:“我要的东西做好了吗?”

董中这才敢一溜烟跑上前,从怀里取出个半饱胀的羊皮囊递过去,耐不住好奇小声地问:“先生做这个干什么?”

说做水囊么,谁家水囊做成个椭球?何况前面还接了个半脸大的罩子,怎么看也不像拿来喝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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