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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188)+番外

作者: 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曹操抽回了捋平了袖口,颔首笑道:“你所说的病症都属实,孤未出口你却仿佛已经看见了,可见的确比张仲景出息,就留在孤身边伺候吧。”

听他赏识周隐,曹植不禁露出喜色,而杨修却生出更深的疑心——没有大碍?没有大碍怕不是最可怕的病!

李隐舟点头承答,于视线的盲区悄然擦去掌心涔涔的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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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邺城,大牢。

暮色冥冥罩下来,夜便森然。而对于大狱中的囚犯而言,也不过是天光由晦暗转成了更深沉的漆黑,日夜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盏灯,摇摇曳曳,欲灭未灭,简直可怜地燃着豆大点光,隔了三尺开便只剩下一个针尖似的的光点,就如这里头的希望,仅用这一丁点的光明吊着人活下去的欲望。

一潭死水里头,两道枯朽、老迈的身影隔了厚厚一堵墙、在栅栏前凑近了脑袋,彼此只能瞧见对方努力伸出的下巴尖。

其中一个道:“谬误谬误,病由邪生,或外邪入体,或内邪过盛、错位、转移,则成病灶。一切病症都有其因,除去病因就能好转。”

另一道声音更嘶哑些,却也寸步不让:“枉然枉然,对症下药才是正道。只知其里不谙其表,纸上谈兵也!”

“顽固,难怪连病症都诊错!”

“可笑,你张老头不也在这里陪老夫?”

……

狱卒百无聊赖地挖了挖耳屎,放开指尖、对着灯火细细数着这些话磨出多少老茧。谁能想到名噪一时的神医华佗,和声动江淮的高士张机竟就是两个天天拌嘴皮子的糟老头?

再吵下去就要论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了。

一开始他还听来当说道的谈资,然而一到这些病啊邪啊的,就仿佛天书一般。索性对烛对耳屎抱怨两句,聊以慰藉心中寂寥。

许是听见他的心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顺着阴森潮湿的暗道传来。

他懒洋洋地抬眸,却见路的尽头幽深地摇着一盏明灯,掩在上头的广袖一拂,明亮的光便穿透了黑雾映出前路。

斗嘴的张机与华佗也察觉到了悄然而至的这一束光。

华佗道:“什么人?”

张机道:“不知道。”

来人一面跟着引路的狱卒前行,一面掀开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双隽永的眉、一对清又深的眼瞳。

往下看是挺秀的鼻峰、微抿的唇,清冷的下颌在明光中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张机越看越觉得眼熟,然而又隐约有一丝不确定。

来人却踏着满地脏污,提着灯,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蹲下来、目光烁动着:“……师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医生不仅要技术好,还得会心理学(bushi)。

第88章

一声熟悉的“师傅”, 张机方敢确定来人正是他阔别多年的小徒弟。

拧紧了眼皮细细瞧一眼,五官还是年少时清秀的模样,只是眼深一些, 脸颊瘦削了点, 十五六岁那股勃勃的生气沉静下来, 敛了锋芒, 修出一身好涵养。

他却有点不大高兴:“怎么瘦了?”

李隐舟鼻头一酸。

师徒久别重逢,张机不问学业,不问功绩, 不问成家与否安身何处,不问他今时今日为何出现在这里,头一件关心的是他瘦了。

将下颌搁在膝盖上注视着对方, 却见他花白了头发、深了皱纹, 老来枯瘦的身子仅裹了张草席蔽体, 一对膝盖磨出斑斑血痂。

李隐舟对他只笑一笑。

随即起身回首, 眼神蓦地冷却:“谁令你们这么轻慢二位老神医?”

那狱卒才和同行攀谈两句,知道此人正是丞相面前的红人,不敢与之争辩, 一味捏了笑语焉不详:“先生有所不知, 牢狱里素来就是这样对犯人的, 并没特别苛待老先生。”

言外之意, 人是上头丢进来的, 他们不过照章办事,委实不敢背着个黑锅。

李隐舟将眼帘一搭, 神色漠然:“没有特别?亏你们说得出口,你们就这样揣测曹公心意,当真是枉食俸禄。”

两个狱卒神色变化了一瞬。

左右顾盼不见他人, 立即垂首帖耳凑近了他:“我们是下等人,不比先生与曹公亲厚,若有什么上意,烦请先生不吝赐教。”

“某也不过猜测罢了。”李隐舟瞟他们一眼,淡淡的眼神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半响才悠悠叹一口气。

“你们细想,这二位神医犯了什么错处?不过和曹公犯拧,未曾碍着国法。也许改天想通了利害,就成了丞相座上宾客,到时候抱怨两句,岂有你们好果子吃?”

他压低了声音:“曹公若真有杀心还会留人?你们倒挺会秉公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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