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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149)+番外

作者: 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他按下心头的狂澜,近乎冷然地问:“原来国仪此前都不知道是少主?这番筹谋只是为了报复吴侯?未免,牺牲太大了。”

此前他们一直以为通敌的宗亲必想借势上位,所以对一直没有动作的孙辅动弹不得,如今他自己抖露了真相,难道只为了报复昔年孙策的一个疏漏?

“报复?”孙辅在唇齿间反复地回味这个词,似品着一杯茶

,清冽的滋味里透着些苦涩。

他昂着头,展开双臂兜住风雪,骤然地大笑一声。

檐上的雪簌簌抖落,他的眉间染上霜白。

“不,辅只是认为他不堪重担罢了。他通了世家夺走庐江,又将庐江拱手让给袁术,借着袁术的兵马掠夺江东。”孙辅以一种刻骨的目光看向李隐舟,几乎咬断了牙根,“若不是他为袁术鹰犬数年,袁术一个废物如何能坐拥淮南大地?而今立地为王,就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未免太可笑了。”

李隐舟一动不动地立在雪下。

磅礴的怒意沉淀在胸口,反凝为一个疏风冷雨的平淡眼神,他凝视着孙辅快意的眼,道:“当日他恐怕别无他策,若不通世家,就要牺牲庐江百姓,若不拱手让给袁术,袁术会认为他背信弃义,会用更强硬的手段夺回庐江。当然,将军确实不够狠心。”

若够狠心,又怎么容得下这些居心不良的兄弟把持重郡?

孙辅却不以为然,凛然地道:“牺牲?古往今来,王侯将相,谁畏惧过牺牲?仁义道德不过是招揽人心的手段罢了!他不够狠,别人就会比他更狠,与其人为刀俎,不如我来。”

与其人为刀俎,不如我来。

李隐舟就这么静悄地看着他,挨得极近的两张脸互相染着鼻息,孙辅近乎狂热的心绪似要将雪化开,露出底下血淋淋的肮脏与真实。

“先生是大夫。”孙辅抒了心头数年的积郁,一时倒没什么可遗憾的,反望着茫茫的雪,极为感慨,“让先生的手溅了血,是少主的狠心,但若不是有这样的狠心,江东迟早为人鱼肉。先生勿要因此——”

话说到一半,他脖颈骤然地一凉。

李隐舟不知何时已经抽出匕首,无声息地逼上他的下颌,闪落的银光里映出一双冷冷的眼。

另一只手直接伸上来,不打招呼,也不计后果地用力按住他的脑袋,砰一声直直压在了红墙之上!

孙辅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文弱的大夫竟然敢对他动手!

和平的表象被一瞬的突袭所打破。

刀刃的逼迫下,孙辅硬生生矮下数寸身体,后背磨着冷冰冰的高墙,被死死压在无人路过的角落里。

他选这个时机表明心迹,本就是因为

这条路人迹罕至。

李隐舟和他选同一条路,他以为这是友方之间的默契。

在对方凝着霜雪的眼睫下,他似乎看透了什么,胸口深深地起伏,竟低低笑出了声——

“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少主要摒弃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要牺牲别人,当然要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

他慷慨地昂首望着天,苍茫落雪的天被屋檐冷冷地割成分明的黑与白,泾渭分明。

可这一刻,在死神面前,他只觉得快意——他已经完成了他的大业,站上了无上的高地,生前性命身后名,都只是一纸空谈罢了。

孙辅被迫压低了身子,视线却高昂地落在大夫风中凌厉的面庞上,冷风四面八方地灌来,他抓住李隐舟的袖子,似要将他拖入血淖中一般,重重地道:“你这么做是对的,动手吧。”

李隐舟拧紧了眉低头看着他近乎从容的表情。

这人一点也不怕死。

但也没有他自己想象得那么无私。

他垂着眸,心头的风雪慢慢地歇住。如往常一般,他慢慢地、心平气和地问:

“即便你兄长此刻即将毒发身亡,你也觉得理所当然么?”

作者有话要说:匕首是以前权儿给的那把

没有黑化

没有黑化

没有黑化

第70章

孙贲提着剑怒气冲冲地找到孙权的时候, 张昭刚好转身退出了门。

年近半百的人多少带些佝偻,今日着一身淡青色的袍子, 干净里隐约透出些枯朽的老气。极难想象这样一个简朴的老人竟是江东的股肱之臣,那细细瘦瘦的骨骼似一折就要断裂般,不知是如何在乱世里度过了一场又一场倾盆的雨。

孙贲对这位重臣仍旧是尊重的,行了揖与之问好。

张昭已经历经了半个世纪的烟云,饱尝了人情世故的滋味,只一瞟便读懂了他表情中不同寻常的怒意。

他似闲话家常一般:“如今少主继任,伯阳身为长兄理当倾力支持,这样提着剑面见主公,恐怕不大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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