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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咸鱼本质暴露了(158)

温溪一把呼撸歪了儿子那金尊华贵的龙冠,“好了好了,快回去吧,若饿了想吃些什么就去找芳苓,回承乾宫干你该干的去,我这里就不要担心了,你若真心疼你妈我,就多学学怎么批阅奏折,我觉得我有大半原因就是被批奏折劳心伤神病的。”

对于女儿,她这些年来一直会在仇恨和自责当中,连带这儿子都对她小心翼翼的,儿子已早早地开始懂事,如今的生活再也没了从前的恐惧和压力,她不能一直这样,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一而再再而三地灌输给自己的儿子,她的痛和恨,儿子不该跟着她一起承受……

赵宸撇撇嘴,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温溪扬起一个笑容对他摆摆手,直到赵宸的身影消失后,她脸上的笑才在僵硬中慢慢淡了下来。

殿中静悄悄的只剩下她一人,温溪立刻浑身失力,再次滑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眼前依旧是噩梦转醒时的场景——

埋着女儿腐烂的尸骨浊土被人一寸一寸地刨开,她甚至能看得清楚女儿那原本应该长着肉窝窝的可爱小手变成了那节节白骨……

温溪闭眼皱眉,骤然握紧了身/下的床单。

恨!还是好恨!

……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坤元宫上下大约是怕扰了正在病中歇觉的主子的清净,也都知晓明日便是二月廿八,所以并没有点亮多少灯火华光。

秦敛便是趁着昏暗的光线悄悄进的坤元宫。

坤元宫里,也就温溪的三个贴身女使和掌事大太监祥生知道秦敛的存在,再见到他身影出现在坤元宫里的第一时间,几人便很有默契地相互打起了掩护,将整个寝殿的人都远远地清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林秋娘一人候着秦敛。

“她……昨晚回来后情况如何?”秦敛默了一瞬后轻声问道。

林秋娘轻轻嗟叹一声,摇了摇头,“回去的路上,本是一路笑颜,偏巧路中偶遇一户人家幼子早丧,回来后娘娘便失了神色,夜间一直噩梦连连,说了不少胡话,到了后半夜便起了热,本来这几月中身子骨养好不少,这一遭,又要劳神费心许久才能养回来了。”

男人眉眼沉沉,大跨步朝里间走去。

殿中飘着安神香的袅袅暗香,秦敛动作轻柔地撩开垂下的帐幔,见到的是里面睡得并不安稳的人儿。

额头上浮着一层细汗,紧闭的双眸之下,是不安的眼球在来回滚动。

秦敛在榻边坐在,伸手想去替她揩去额上的细汗,等即将触碰到之时,才想起自己方才炒年糕风雪寒夜中而来,双手冰凉。

于是他赶紧将手缩回,双手来回摩擦生热,还不停地张嘴呵气,直到感觉差不多了,他才再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袖口替她拭去额头的冷汗。

不小心肌肤相触时,他发现,女人体温滚烫得可怕。

秦敛心口狠狠一窒,正待起身起喊林秋娘唤了太医来,却听见榻上躺着的人喉间咽呜出了一串细碎的哭声。

秦敛一时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再转回身去探温溪的情况。

女人的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放松,眼皮下的眼珠子来来回回地滚动着,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细碎如小兽哀叫一般的咽呜声,有嬉笑的泪珠自她眼角溢出顺着眼尾滑落,那身侧的手也在不停地揪着床单,指节骨泛白。

这是被噩梦魇着了……

秦敛忙俯身在温溪耳边,大手抚着她滚烫的脸颊,急切地轻声唤她的名字,“阿妧……阿妧快醒来,阿妧……”

温溪被不断循环重复的噩梦锁困,原本耳边尽是女儿的哭喊声,可突然之间,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她的小名。

阿妧,阿妧。一声一声,急切而熟悉。

这让被困在无望噩梦中的温溪神思有一瞬间的清明,她感觉有一双温柔的大手在触碰着她。

温溪眼皮颤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了男人如风起云涌般急切的目光。

温溪动了动无力的嘴唇,却是没能说出话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身。

秦敛见她想要起身,急忙倾身上前用手臂支撑住她,将她慢慢地扶起来靠在自己胸前。

温溪坐起身之后,只待喘了几口粗气,便转身直直扑进秦敛的怀中,紧紧抱住他就仿佛抱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汲取男人身上传过来的温度,张嘴便是破碎的哭腔,“明明所有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珠珠还是哭得那样凄厉,还是一副腐败的尸骨出现在我梦里?她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

秦敛用尽全力拥住怀里瑟瑟发抖的身子,用大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头发,哑声安慰,“不是的,她不会怪你的,珠珠没有怪你,你是她的娘亲,那般爱她,她怎么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