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两个人的圣经(47)+番外

雨势渐渐大了,人流稀疏的三两成群开始散去。荣建岳送洪暮母亲离开,老人家早已步履蹒跚、神色枯竭。紧紧握住荣建岳的手,欲言又止,最后无声的抹眼泪。既是人都没了,说再多也无益。

荣享立在墓碑前,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荣绒冻得瑟瑟抖着,慢慢靠近他,“哥……走吧。”荣享不出声,只是回头看她。荣绒迎着他的目光,一点点垂下眼。为什么他的眼里,有种审视度量的意味?

“怎么了?”

荣享冷冷的笑,提脚往前走。荣绒心里一点点透起寒意,毫无意识的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挺拔的身姿在晦涩的天幕下透着寂寥的气息,步子沉重缓慢。荣绒离着他几步远,不敢轻易靠近他一步。此刻的他,周身都透着她不熟悉的疏离戒备。

她怕了,害怕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

荣享在前面走,厚重磅礴的雨幕下,他的发丝往下滴着水。荣绒冻得牙齿打颤,抱紧双臂取暖。不知道走了多久,荒芜的墓地似乎都只剩他们两人。耳边空荡荡的只剩“哗哗”的雨声,郊外的空气泥土清香里伴着阵阵咸湿。

荣享仰起脸,任雨滴顺着脸盘滑落,涩涩的流进嘴里。他顿住脚步,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为什么骗我?”

荣绒的心蓦地收紧,牙关咬得生疼。他知道了!宋海清还是说了。她心里酸涩憋闷,身体的寒意钻进心脏,她只知道傻傻的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自嘲,宋海清是谁?自私透顶、感情凉薄的女人,她又怎会放过这最好的机会打击荣家。

身上湿漉漉的寒意也敌不过心底那丝冰凉,荣享此刻耳边都是洪暮当初那句:她们母女俩都一样的攻于心计,等发现被利用的时候,你一定会信我的!

荣绒会利用他,这是他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事。在这个感情淡薄的荣家,他以为,至少他们彼此是相依靠的。她缺的爱,他可以给。他缺的温暖,她给予。而如今,所有美好都是假象。

原来……十几年他也触不到她的真心。

荣绒嘴唇嗫嚅了下,雨水都钻进了嘴里。却是喉咙干涩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百口莫辩也不过如此。她忽而急切的跑到他面前,用尽全力从身后抱住他。不管谁会看到,也不管他们的身份如何忌讳。只知道再不抱紧他,他可能真的就会消失……

荣绒只知道摇头,在他背上呜呜哭出声。荣享心里透着绝望,两个人的手指湿漉漉的纠缠着,荣享一根根掰开她,不可抗拒的力道。他凉薄的目光让她越发恐惧,荣享就那么冷静的看着她,一字一顿。

“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你故意引爸去见她?故意帮她回荣家?”

她一双空灵的眼,毫无生机的望着自己。荣享心里钝痛难挡,雨声伴着彼此粗重的呼吸,却久久得不到她一句否认或是牵强的解释。荣享的心慢慢沉下去,在这灵魂安息的地方,他的心也一点点被她生生吞噬,最后支离破碎fèng补不能。

荣绒眼帘被雨水打得模模糊糊,嘴唇苍白颤抖着,言辞也支吾着破碎不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连串的对不起,最后只是化作细细轻轻的缀泣。

荣享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对不起?多万能的三个字,那是对自己所有真心被愚弄的最好讽刺。

他一点点走近她,一身寒意迫得她生生后退一步。锐利的眸,字字清晰,“告诉宋海清,想进荣家——下辈子!”他忽然勾起唇角轻笑。那眼神,刺得她心口的血液涓涓不止,他阴郁的眼里,混杂着她能读懂的悲伤。说出的话却是死死划开了两人的距离。

“还有你,我不想再看见,一秒也不想。”

他率先离开,空旷荒芜的墓地,只她独独一人……泪流满面。

*

整个荣宅都沉默了许多,少了洪暮,似乎少了所有生机。姥姥还没走,荣享心情再糟也知道在老人面前不能消沉低靡。明着笑,暗里独自沉默。他的世界,最后也只剩他一人。

洪暮头七之后,姥姥决定回LA。晚餐结束就喊了荣建岳进书房,荣享知道她有事和荣建岳说,正准备回房。姥姥忽然喊住他,“小享,你也留下。”

荣享不明所以,荣建岳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猜到了洪母执意留下荣享的意图。洪母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暮暮回美国这段时间和我说了你们俩的事。”

上一篇:假爱之名 下一篇:以谁之名默默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