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千金(21)

“你不会是算术不好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但总是带了点幸灾乐祸。

范临也不恼，直接说：“夫人明察秋毫，范临我习文弄墨，确实对这算术一窍不通，但我看夫人好像还挺精通的，刚刚那算盘上，手指如飞，可否告知你家相公，是怎么习得的。”

我看着范临一下红了脸，骂了声讨厌，这在外面呢，又是学着尖声尖气地说话，又是翘着兰花指，我虽然心智上像个女孩子，但也不像他这般。

我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梅姨的老相好是我家的账房先生，账房先生经常来看梅姨，想带梅姨离开，但梅姨是我娘的陪嫁，一直没答应，账房先生见我也不读书就拿了算盘珠子给我玩，也教过我些简单的算术，后来我家夫人想让我进京，将我培养成一名合格的男妻，对我还算慷慨，我想回报梅姨，就让夫人把账房先生请了来教我算珠，这样梅姨和账房先生就能每天有片刻的相处。

我看着范临继续说：“本来梅姨要和我一起来京城的，但我没让，我走后，账房先生带着梅姨回乡下住了，他们还给我寄信了，还是林清乐给我念的，我还回信了，跟他们说我要跟你成亲了，不知道他们收到信没有，收到的话肯定也会为我高兴的。”

范临点点头说：“他们会为你高兴的，苏家夫人害死了你娘，你要不要去找她讨回来？”

我摇摇头说：“夫人虽说是心狠了点，但我都不记得了，我甚至连我娘都不怎么记得了，记性不好可能就是我活得这么开心的原因吧。”范临笑着说：“记我换没换衣服、每天吃了什么不是记性挺好的么，刚刚记账本数钱也挺厉害的呀！”

我娇嗔一声说：“你怎么这么讨厌，我还觉得自己说得挺好，想着你会夸我那个什么报怨的！”

范临看着我说：“是呀，我夫人人美心善，以后定有菩萨保佑。”

我撅起嘴说：“其实我还想谢谢那心狠的夫人，是她让我来到你身边的，我就原谅她好了，我最不能原谅的是将你腿弄成这样的人。” 说到害了范临的奸人，我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把这人找出来剥皮抽筋。

范临笑而不语，用大拇指摩挲着我的指关节，沉默良久才说：“我的腿已经快好了，所以我们也原谅那些人吧。我为人美心善的夫人准备了份礼物，我们一起去拿？”

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还准备什么礼物，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范临付了钱，我们就出了面馆，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在一家铺子门前停下，是胭脂水粉店，还好我今天穿的女装，也不是，我就算不穿女装进去买也没问题，不知道自己心虚紧张个什么劲儿，可能是想着范临要给买胭脂了吧，他会喜欢哪种的呢？

一见范临来了，老板就出来迎我们，跟范临说：“范公子来了，您的口脂已经装好了，是现在就拿出来给您夫人？”

范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嗯！”

我满心欢喜地接过盒子，看了又看问范临：“这是给我的？”

范临说：“你打开看看。”

打开小圆盒子，在盖上有一面磨光的镜子，从盒子里散发出一股子甜香的味道，好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了，我问范临这个怎么如此好闻。

范临就着我的手也闻了闻说：“这是我在胭脂制成后亲手加的桂花和桂蜜，盒子也是按我设计做的，给你加了个小镜子，你喜欢么？”

我把盖子盖回去，放在胸口，虔诚地点点头说：“喜欢的。”

我们拿了胭脂，范临问我还要不要去其他店里看看，买些金钗步摇、绫罗绸缎的，我现在哪儿还心思买那些，我现在就想赶紧回去，把这胭脂涂在脸上和嘴上，让范临再闻闻。

①出自唐传奇蒋防《霍小玉传》。

第10章 范临是笑着说的，但我不能笑着听…

（十）

又是半夜才睡下，睡前范临问要不要出去玩，本来答应了端午带我去逛庙会看龙舟的，但范临太忙了。今天白天也很匆忙，拿了胭脂就回了。我嘴上说着让范临好好休息，可以不出去的，但范临说再等他几天，清平居已经交付给他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按照计划把房子修整出来，然后准备开张，他现在比较清闲了。听了范临的话，在夜色中，我嘴角都快翘到耳根了，心中是欢喜的。

我特别想让范临带着我一同走在这京城的街道，就算不吃好吃的，不买好玩的也没关系，说不出来原因，就是很想，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过吧，也可能是高兴他能和我并肩走一起了吧，想得有些睡不着了。后来又想着要先去找林清乐，她和范渊经常逛街，我要去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