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配咸鱼了(99)
谢峤跪伏在地上,嘴里是死撑的言辞,眼底却已一片灰败。
第40章 彻查 永明帝闻知内情,雷霆震怒。……
满殿安静, 永明帝坐在御座上,神色阴晴莫定。
彭王瞥了眼谢峤,欲出言帮他开脱, 又怕太早开口惹人起疑, 便紧紧攥着双拳,微绷精神留意周遭动静。好半晌, 永明帝才徐徐开口道:“诬陷朝中官吏, 插手案情审理,还跟牵扯了红丸案。这些话,都属实?”
他居高临下, 叮嘱那位御史。
御史当即铿然跪地, 跪拜为礼以额触地, 道:“微臣若有半字虚言, 任凭皇上处置!”
“那个沈……”永明帝顿了下, 才想起这位毫无音讯的官员的名字, “沈有望,他既已遭了发配远在边陲, 你如何知道这些隐情?又怎知谢卿要杀他灭口?”他问得不疾不徐, 然而沉目俯视时, 天子之尊的威仪却令人敬惧。
御史叩首未起,只偷偷瞥向太子。
一瞬安静, 江彻抬步而出。
“是儿臣查到的。”他原就生得端贵岿然,经了沙场历练后,冷硬气势远胜周遭文官, 开口时,顿时引得众人瞩目。
永明帝微诧,“你?”
江彻端然拱手道:“儿臣年初去刑部调阅卷宗, 无意中得知当日出言指证顾家,又因毒害皇子被判了死刑的陆元道并未真的暴毙于狱中,而是被人偷梁换柱,逃出了生天。至于背后之人——”
他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彭王,落在谢峤身上。
“是谢峤。”
三个字掷地有声,令永明帝面色微变。
那个歹毒的陆元道究竟是何许人,永明帝自然记得,当日小皇子夭亡皆因此恶贼而起,永明帝便是剐了他都难泄心头之愤。听说此贼暴毙时,他颇想拉出去鞭尸,因曲贵妃说这般做派传出去会惹人非议,才生生忍住了。
结果这贱贼竟然还活着?
永明帝声音骤紧,“他在何处?”
“逃出牢狱后,被谢峤藏在了五仙岭,如今被儿臣暂且看押在府中。”
话音才落,彭王忽而插嘴道:“皇兄这是私自扣押吧?”
江彻瞥了他一眼,冷然未语。
永明帝一心惦记着残害皇子的恶贼,哪还在乎这些,见彭王在此刻挑刺,想起当日曲贵妃婉言劝他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事情未明,他没急着斥责,只向江彻道:“他招供了?”
“招了。陆元道是受谢峤指使,炮制红丸,再嫁祸于顾家。据他所言,沈有望的冤案也是谢峤一手为之,儿臣为策无虞,特遣人先行南下,抢在谢峤之前保住了沈有望。彼时证据未明,儿臣须见过沈有望方可确认此事真假,故未声张,还望父皇恕罪。”江彻说着,觑向永明帝。
如他所料,那位果然目露嘉许。
“沈有望为何被诬陷?”
“谢峤为验毒丸效力,曾在京郊拿无辜婴儿试毒,那户人家不知内情,将事情告到县衙。沈有望为官清正,对谢峤的威逼利诱无动于衷,一路彻查,谢峤为免事情败露,罗织冤案将其逐出京城。”
江彻说至此处,冷眉看向谢峤,“人证物证皆已搜齐,谢侯若不死心,不如当庭对证么?”
原本聚在他身上的目光,霎时挪了过去。
永明帝纵然未见证据,瞧江彻这副笃定模样,心里已信了三成。昔日对谢峤的宠信,悉被幼子之死的余怒掩盖,他躬身盯住谢峤,目中已有了沉沉怒意,“穆王所言,都是真的?”
半晌安静,谢峤没有吭声。
——自幼长于侯府,看惯宫廷朝堂的荣辱翻覆,这样的场面他不知见过多少。只不过从前是别人伏地哀求,他或者冷眼旁观,或者以言语为剑,斩除政敌。而如今,换了他跪伏在地,任由旁人翻出证据,将他打入难以翻身的地狱。证据已陆续落入江彻手中,辩白又有何用?
还不如撑住侯府最后的体面。
谢峤紧咬着牙关,只将身体伏低,只字不语。
永明帝亦从中寻到了答案。
初闻此事的震怒渐而转为彻骨的愤恨,他缓缓坐直身体,目光剑刃般落在谢峤身上,“枉费先祖为谢家颁赐丹书铁券,朕又如此信重于你,却原来如今的襄平侯府竟是这模样!既是如此,禁军即刻查封襄平侯府,案情未明之前,不许任何人出入。至于谢峤——”他扫视一圈,最后看向太子和刑部尚书。
“羁押入狱,尽快查明。”
“陆元道提到宫里,朕亲自审问,沈有望既在穆王手里,便由你带回京城,协助太子审案。”
立于群臣之首的太子端然应命,似毫无偏私。
江彻站在他身后,亦垂目拱手。
昨日与太子密会的时候,那位纵欣喜于这些足以扳倒侯府,甚至波及彭王的证据,心中却也有些顾虑。因红丸案上,永明帝重惩左相、顾府时,于丧子之痛外掺杂了对东宫的猜忌,如今他若冲在最前面重返旧案,未免令皇帝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