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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女配咸鱼了(110)

作者: 归去闲人 阅读记录

江彻抬手,轻轻摩挲过纱屏。

钟氏的绣工确实很出色,丝线细柔堆叠,山林村落与湖河桃源绣得写意而秀丽,因着满腹诗书,倒绣出几分阔朗意境。架子的木料亦是上等,细密的纹理打磨光滑,上头散落雕饰福寿图样,颇为灵活有趣。

这屏风里,寄托了沈蔻的心思。

江彻瞥了眼笑吟吟的少女,唇角亦随之挑起,“屏风极好,有劳夫人。”他朝钟氏稍稍欠身,又觑向沈蔻,“也多谢你。”

沈蔻笑意不减,又掏出荷包,将先前江彻给她的那枚玉佩双手捧上,“家父既已归来,过些时日我们就该南下去外祖父家了。在京城的时日无多,如今谢家倾塌,旁人未必有闲心在这时节惹是生非,这枚护身符似的玉佩也该物归原主了。”

她说得利落,半点儿不拖泥带水。

江彻将这玉佩交到她手里时,其实已存了由她长久留在身边的心思。原以为那晚剖白心思后,她能领会他的深意,打消离京的念头,这会儿见她当着沈有望夫妇的面撇清干系,原样奉还,反倒微愕。

沈蔻将玉佩捧得更近,眼底静如湖波。

几道目光投来,江彻终不便在此时多说什么,目光落在她眉眼间,抬手自她掌心取了那枚玉佩。

指腹擦过柔软的手心,温热微痒。

沈蔻垂眸抿唇,将细白的手指收回袖中。

旁边钟氏轻咳了声,以时辰尚早为由,同江彻告辞,欲回米酒巷的院子里安置。

江彻便是有再多的心思,也不好在此时耽误人家团聚起来说体己话,只好命人帮着搬抬箱笼,将一家人送出王府。待得那道袅娜的身影高高兴兴钻入马车,他孤身回到客院,将那架屏风摩挲了好半晌,才唤人进来,命将屏风摆到书房里去——就搁在他的卧榻边上。

*

翌日,江彻估摸着沈蔻该有空暇了,备了慢慢一食盒的佳肴,造访米酒巷。

谁知到了那边,却吃了个闭门羹。

——昨日沈家人团聚,热闹到了半夜,今晨一早就租车赁马,奔沈蔻的舅舅钟问梅家去了。

这一去就是迟迟不归的光景,江彻被永明帝派的差事绊住,不便亲自跟过去,便让杨固挑了人手暗里护着,免得沈家人碰上意外。连着三天忙得脚不沾地,待到第三日入睡时,果不其然掉进了噩梦之中。他从梦境惊醒,却再也不似从前烦躁,只是盘膝坐在榻上,轻轻摩挲屏风架上的每一丝纹路。

像是那些尘封的记忆,皆触手可及。

记忆里,已经到了他跟沈蔻认识的次年深秋,因他终于费尽心思捉到了陆元道,屡次交手时没少被安西都护周烈的死士阻挠,在查得实据后,周烈一面声称愿意认罪,一面却借着边防之紧要,勾结敌兵生事,以战事紧急为名要挟朝廷,欲免去罪名。

永明帝岂是任人要挟的性子?

震怒于周烈的龌龊之余,派了他亲自率兵北上,平定边患,擒住周烈押送回京。

江彻数年征战,对此驾轻就熟。

动身之前,他记得沈蔻曾来为他送行,盛装丽饰,柔情依依。

彼时距离沈蔻被彭王雨夜劫持,已过去了段时日,他纵使在那天夜里狠心掰开了沈蔻的手指,却在后来屡屡梦见,辗转反侧。那个时候,他即便不愿承认,心里也渐渐明白,他清晰记着与沈蔻相识以来,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记得她娇靥巧笑,记得她泪眼朦胧,以至在听说她被彭王劫走后,竟自慌了手脚。

只是彼时未经情.事,自负仍遮蔽双眼。

少女渐渐住进心里,屡屡闯入梦境,却是打着顾柔替身的招牌,言行举止间也刻意模仿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样的混淆令他心烦意乱,因那日沈蔻是同戚家婆媳同来送行,他在意识到或许已渐渐沦入温柔陷阱后,愈发厌恶那对心思深沉的婆媳,以至于对着沈蔻,也竭力保持清醒,克制而淡漠。

脑海里清晰记得她送行时的情形,少女立于长亭,站在满身雍容的妇人身旁,眉间隐忧,衣裙翻卷。

江彻便在那时下了决心。

——这趟战事,他或许可提携顾家一把,借着战功将顾柔先带回京城。

届时,就再也不必有所谓的替身。

没了戚家婆媳推波助澜,沈蔻亦将不得不褪去旁人的烙印,做回她原本该有的模样。那个时候浮云散去,没了旁人搅扰,他应当也能窥清真实的心思。

记忆中他率兵北上,战局未定。

江彻独自坐于深浓夜色,指尖摩挲着微凉的木纹,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时今日,心事早已窥清,跳出彼时的矛盾武断,江彻清楚的知道,他的心底究竟有多牵挂那个少女。若前世一切顺利,他定能在回京后看清心思,将她留在身边呵护珍重,又怎会令如今的沈蔻对他屡屡退避,甚至他但凡想到旧事,便觉心头作痛。他想必是辜负了沈蔻的,无论是因沙场失利,抑或旁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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