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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女配咸鱼了(105)

作者: 归去闲人 阅读记录

如此煞费苦心,却只给她品尝?

心底窜起的异样迅速被压下,她盈盈屈膝后坐入蒲团,自管斟了杯酒,抬眸道:“还以为王爷是有客人要招待,却原来没外人。这桌菜怕是费了……蔡九叔高徒不少心思吧?”

“折腾了半个后晌。”

“那王爷可真有闲心。”沈蔻轻笑着,抿唇尝酒。

江彻眉头微动,只觉她这话说得古怪,觑她神色时,却只有尝到甜酒时的清浅笑意——那酒是他特地让杨固去寻的,专为闺中女子酿的果酒,据说喝起来清冽甘甜。看她那模样,显然对着酒很是满意。遂勾了勾唇,道:“留你住了不短的时日,却还没一道用过饭,尝尝吧,都是热乎的。”

酒甜汤浓,佳肴诱人,沈蔻没客气,举箸去挑喜欢的栗子吃。

相处了两辈子,她不是头回跟江彻一道用饭。

但今日,显然十分不同。

夜色渐深,仆妇点了灯烛后悄然退去,江彻难得有兴致,问及沈蔻手头在写的戏本。比起谢无相对南戏的精通,他在这上头其实是个门外汉,不过是听听故事,品品词文罢了。但以他铁腕纵横的冷厉性情,特地提起戏文,其实颇有些主动找话题的意思,且戏文出自沈蔻之手,多少能折射出沈蔻深藏的心思。

沈蔻何尝不知他的用意?

前世的种种固然刻在心间,重识以来他的种种作为却也真切发生过,尤其是她和钟氏搬进王府之后,江彻在外在外忙得脚不沾地,回府时却总能抽空去客院,哪怕只是淡淡几句闲聊,亦能窥见他有意示好的态度。

这样的江彻,于她而言是陌生的,却也稍添温和亲切。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江彻屡屡照拂。

她心底里终归存了感激,暂将旧事杂念抛开,就着美味的香汤热菜,同他说起手头的戏文。蜡烛渐渐烧短,夜风自窗缝里钻进来,裹挟凉气。一杯杯甜酒入腹,身上却是和暖的,沈蔻酒量还行,半坛子甜酒喝下去,脸上染了薄薄的红晕,眼底亦愈见清澈,烛光下潋滟如波。

江彻唇角笑意渐深。

直到饭食将尽,她才想起今日来的初衷,素手支颐,抿着酒杯,浅笑道:“说了半天的戏文,倒忘了来意。我记得王爷后晌曾说,还有些话叮嘱给我?”

“嗯。”江彻依在窗畔,静静觑她,“沈大人脱罪之后,你们有何打算?”

“去江南。”

“若父皇派个不在江南的差事呢?”

沈蔻“嗤”的一声轻笑,“皇上派了差事,家父就得接吗?他寒窗苦读那么多年,确实曾有些抱负,不过如今么……他许诺过的,若有一日能洗脱冤屈,就带着我和娘亲南下,寻个清净的地方安稳度日,再不插足这些是非。”她喝了酒,情绪不似寻常深藏,说这话时,眼底分明稍有黯然。

江彻瞧着她微垂双眸的模样,几乎想伸手摸摸她。

沈家的遭遇,确实令人灰心。

勤恳为官的县令,为着伸张正义彻查命案,却遭了奸佞陷害,百口莫辩,甚至几乎要搭上妻女的性命。若非陆元道吐出线索,他又恰好碰着沈蔻,深查下去,这冤屈怕是极难洗清的。这般奸贼当道,颠倒黑白的情形,确实极易磨尽雄心。而沈蔻想南下,恐怕不止是为此。

江彻顿了顿,又斟了杯酒,“不想留在京城么?”

“不太想。”

“为何?”

他问得认真,闲谈着酒意微醺时,他身上那股冷硬几乎收敛殆尽,双眸却愈发深邃,如同暗夜里的海,叫人看不清边际,探不到深浅。隔着一方长案,摇动的烛影在他脸上镀了曾淡淡的红色,沈蔻醉眼斜睨,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许多事划过脑海,曾令她欢喜的、期盼的、失望的、心痛的……

临死前的凄凉浮上心间,初始时的爱慕与贪恋亦浮上心间,连同住进客院后,起伏跌宕的心思与猜想,亦尽数浮起。

平心而论,他如今待她极好。

若没有顾柔横亘在中间,若前世相识时他能这样待她,那该多好。

沈蔻鼻头微酸,仰头饮尽甜酒,道:“京城是个伤心地,留在这儿做什么。”声音不高,在酒醉后带了些许软软的鼻音,她没再看他,目光落在纹理细密的紫檀长案上,轻轻咬了咬唇。

江彻心头似被利刃划过,鲜血淋漓。

京城为何于她而言是伤心地,他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记忆尚未完整,在他想起的那些经历里,他冷硬的态度实如寒冷坚硬的冰剑,伤人伤己,亦磨尽她眼底最初炙热的光亮。

他捏紧酒杯,强忍着没皱眉。

心头似被谁攥紧,肆意蹂.躏搓弄,他竭力藏起痛楚,盯着她道:“再伤心的事,总都会过去。沈大人才学出众,不该被轻易埋没,父皇虽未必能时时看破奸佞欺上瞒下的手腕,但只要翻到御前的事,他到底会秉公处置,不会委屈沈大人。你若留在京城,我定会好生照拂,绝不叫别人欺辱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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