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210)+番外

司徒声攥紧手中的马鞭,颈间的青筋隐隐崩出:“滚开!”

“你不想报仇了吗?你忘记你的爹娘兄长了吗?”

阿蛮死死拽住缰绳,眸中带着一丝哀求:“镇国公说过,只要你在京城熬过这场瘟疫,他就将他所知道的真相都告诉你。”

“倘若你离开京城,他答应你的那些事便都不作数了,难道皇后比你的家人还重要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他挥鞭落在马臀上,骏马蓦地跃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而后撒开马蹄子向前冲去。

阿蛮被马缰绳往前拖行出去几米,她终究还是抵不住疼痛松开了手,重重的摔落在了泥土之中。

空气中尘土飞扬,待她爬起来后,那马儿已经化作远远的一个黑点,连看都看不到了。

阿蛮怔怔的望着那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也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魏国宛城,他拒绝纳她为妾时说过的话。

——你人很好,但你乃魏国之女,若跟在我身边,定会惹人非议,为我家人招来祸端。

是了,在他眼里,家人重过一切。

哪怕镇国公只是说了些模棱两可的陈年往事作为诱饵,逼他自愿前去瘟疫重灾区。

但为了那些不知真假的过往,他宁愿以性命为赌注,二话不说便答应了镇国公的要求。

就是这样将家人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人,此刻为了林瑟瑟,他却愿意前功尽弃,抛弃一切。

阿蛮忍不住苦笑一声。

说到底,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分别吧。

司徒声的坐骑,乃是司徒将军在他第一次上战场时送给他的,那是西凉传来的赤血马,素有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之称。

饶是如此,当他停在普陀寺外时,这赤血马也已经狂奔到口吐白沫,四蹄发软。

司徒声翻身跃下马背,朝着寺庙内疾步跑去。

普陀寺的后院里,跪了一地的御林军,昏睡了一整晚的皇帝,也已经醒了过来。

但当皇帝听闻林瑟瑟被活活烧死之后,他第一反应不是去调查着火的原因,而是将御林军推出去挡罪,自己则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皇帝和司徒声打了几年交道,简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司徒声的脾性了。

虽然皇帝躲了起来,但司徒岚却并没有走,他坐在后院里的石墩子上,一脸沉默的等待着狂风暴雨袭来。

当司徒声带着肃杀之气踏进后院时,跪在地上的御林军们皆是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他的黑发凌乱,掩面的铜虎面具歪歪斜斜,如刺骨寒冰般化不开的眸色染上一丝阴鸷:“她在哪里。”

司徒声最讨厌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可这句‘她在哪里’,他却在同一个时辰内,足足说了两遍。

司徒岚抿住唇瓣,将紧握在手掌里的金铃手绳,递到了他的眼前:“她在厢房里,这是从她手里拿出来的。”

他常年服用汤药,以至于任何药物在他体内停留的药效,都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他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也是第一个知道她死讯的人。

他冲到她烧成废墟的房间里,四处寻找着司徒声的金铃,最终在那烧到面目全非的尸体上,找到了那攥在手掌心里的一张画纸和金铃。

司徒声看到那只金铃后,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他看着那一片烧成灰烬的房屋,望着空气中渐渐归于平静的尘土,只觉得眼前发黑,耳边传来一阵阵嗡鸣之声。

四年前将军府的那场大火,仿佛又跃然于眼前,那肆意窜长的火焰,犹如疯狂掠夺的恶鬼,它吞噬掉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也毫不留情的夺走了他的家。

他这四年之间,在皇宫之中活的像是行尸走肉,四处皆是深渊万丈,荆棘缠身。

他从未想过,活在炼狱中的怪物,也能有恃无恐的得到一人的偏爱。

他贪恋她身体的温度,那每一次试探的触碰,那每一个怦然心动的瞬间,都会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哪怕他一次次绝情的推开她,也从未想过她会离开他的身边。

可这一次,她却真的抛下了他,独留他一人面对这冰冷的人世间。

司徒声的脚步声仓促又慌张,可越靠近那厢房,他的步伐便越缓慢,直到他停在厢房门外,再也不敢前进半分。

司徒岚走上前去,将金铃塞到了他手中:“在你走后,她曾去颐园找过我。”

“她身边的暗卫被太上皇抓了,她为了救那暗卫,早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有今日,所以托我帮她给你带一句话。”

说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信封,递到了司徒声的手边。

司徒声望着那近在眼前的信封,垂在身侧的手臂却像是有千斤之重,怎么都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