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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11)

作者: 一怀北 阅读记录

第二天维桢再次经过时,衙役全部撤走了,路边站着大约有二三十人,手里捧着黄色和白色的菊花,老汉被送走了,人也都散了,一切跟往常无异,再过不久,人们就会忘了老汉,在他们眼里,老汉不是腐烂了,不是死了,不是离开了,而是仿佛没存在过。

这段时间,兰泊客栈所有房间都被订满了。来自不同地域的举人齐聚一堂,他们都埋头认真地做着功课,只为了即将到来的会试。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了一朝能光宗耀祖。

一七岁小儿坐在妇人旁边,他的兄长白际,去年考中乡试的第一名,便是解元。

七岁小儿平日贪玩,不爱上私塾,妇女想要激励七岁小儿读书,就带他跟着兄长来到京城,随便也可以照顾到大儿子的日常起居。

“幺子,看到没,在这个客栈里的人,可都是举人老爷,你回去莫要贪玩,认真跟着先生念书,以后才能像你大哥一样,知道吗?”

“娘,我要县试、府试、院试,通过童试,成为秀才,还要考中乡试,成为举人,才能来到京城考会试,考中贡生,最后才是殿试,娘,这么难,我太难了。”

“就你话多,别打扰到你大哥用功。”

有位老先生劝导妇人,“你要看好你小孩,最好不要让他独自在外面。”

妇女一惊,忙问为何。

“这几年陆续有小孩失踪,官府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些小孩。”

“老叔,为什么要抓小孩,小孩子能干什么,那么小?”

“这你就不懂了,有道士认为,只要吃了一百个童男童女的肉,喝了一百个童男童女的血,就能得道成仙,那些失踪的小孩,几乎是找不到了,凶多吉少。”

维桢来的时候,小二跟她说掌柜的不在,请她上楼歇息,掌柜的很快就回来。

白解元和同为举人的林瓒鸣关系最好,此刻林瓒鸣询问他关于废井田,重农桑政策的利与弊。聊着聊着,林瓒鸣想起还没给母亲抓药,便匆匆跟白解元道别。

林瓒鸣走下楼梯,他又发现还有些问题没弄明白,正想转身喊住白际,谁知,背后有人撞到了他。

林瓒鸣脚下踩的木板本来就不结实,摇摇晃晃中,他克制住向前趴的趋势,却还是因为重心不平衡,他整个人往后摔了下去。

当人摔下□□时,维桢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扶林瓒鸣。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有人,真的对不起!”

小二们也赶紧跑过来扶他。林瓒鸣从地上起来时,脑袋晕乎乎的,手上脚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幸好他摔下时手抱着头,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伤。

等林瓒鸣稍微清醒了一点,他轻轻摆摆手,“没事,我没事。”

说完,林瓒鸣歪歪斜斜地要往外走,维桢上前稳住了他摇摇晃晃的身躯,“你伤得这么严重,必须得去看大夫。”

林瓒鸣没再拒绝维桢的要求,他现在感觉脑袋痛得不得了。

等到了医馆,刚好王大夫诊完了最后一位病人,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维桢扶着林瓒鸣,她着急得冲着王大夫喊道,“大夫,您快看看他身上的伤怎么样,大夫!”

王大夫应了两声,却是连头都没抬,继续写他的药方,等他写完,想要把纸拿给伙计去配药时,他看清了林瓒鸣的脸。

“是你这竖子,你给我起来,你欠了我多少药钱没还,还有脸来看病,当我是傻子,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把账付清了,我就上衙门告你去!”

王大夫揪住林瓒鸣的领子,将他拉了起来,扇了他一耳光。

“大夫你干什么,放开他!”维桢一把王大夫推开,“大夫,他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先看一下他的伤?”

王大夫鄙夷地看着维桢,“帮他看病,可以。有银子没有,姑娘要没有就请你出去,但是这个竖子留下,我还得把他交给官差老爷。”

维桢有些讶异,随即,一股愤懑涌上心头。维桢扯掉腰间的钱袋,“大夫,银子在这,现在您可以治病了。“

王大夫打开钱袋,看了几眼,“不够,就这些银子根本不够,我那些药材中有几味药可名贵了,整个京城的医馆只有我这有,别人想买都没有,要不是这竖子跪着求我,要死要活的,我见鬼才信了他。”

维桢想了一会,她解开后颈的红绳,那是一块乳白色的玉佩。

“那这个呢?”

王大人接过玉佩后,他看了好久,才看出来这是块羊脂白玉,他惊喜到合不上嘴,“够,够了,姑娘,您可真大方,我这就给这位兄台诊脉,哎呦,小兄弟,你怎么坐这了,快快起来,伤得不轻啊,小兄弟你命不好,连我这悬壶济世的大夫都想落泪了,唉,世道不公,命运多舛,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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