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瘾忍(69)

最后, 他在过道边停下。

陆相思盯着前面那人的后背, 一动不动。

声音从上方传来,“不错。”

漂浮在海面的船触礁沉底。

海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浸泡着她的四肢百骸。

就连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都是冷的。

陆宴迟伸手, 在她桌面轻敲了下,又重复了一遍:“不错。”

而后,他回到讲台。

喉咙里带着松散的笑意,接着讲课。

像是有只手拉着她的心脏,不断地下沉、下坠。

听到铃声响起, 陆宴迟说了声:“下课。”

位置上发出窸窣声响, 椅子九十度角反弹回去,发出闷响。

唯独他们这里,纹丝不动。

见她沉默不语,梁裕白也没开口。

冬天昼短夜长。

即便是白天, 天空也是灰蒙的。

不知何时,窗外黑夜沉沉。

连灯都没开的阶梯教室,说句话都有回音。

“你准备在这里坐多久?”

梁裕白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格外的阴冷,令人心生寒意。

“我无所谓,陪你多久都可以。”

陆相思像是陡然回神,抓着手机猛地起身往外跑。

到门边被他抓住。

他另一只手把门关上,砰的一声,震的她身子都颤了下。突然轰隆一声雷鸣,闪电劈在他的脸上,看清他的脸。

她倒吸一口冷气。

阴鸷又暴戾。

像是要把她毁灭。

梁裕白的手往上,温柔地抚摸着她,最后停在她颈侧。

动作分明是温柔的,但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

他掐着她的脖子。

“跑什么?你当初找借口靠近我的时候,没想过后果吗?”

他手圈着她脖子,仿佛只要她回答不顺他心,他就会掐死她。

陆相思抬着下巴,眼眶莫名发热,声线不稳:“你明知道这节课是我爸爸的课,为什么还要带我过来?”

“能是为什么。”

他俯下身,脸上有笑意,在晦暗环境里,格外的阴冷。

“半个月,耗尽了我所有耐心。”

陆相思:“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他手心猛地收紧:“你的意见,不重要。”

她差点气都喘不上来。

梁裕白贴在她耳边:“我想得到的,从来都没失手过。”

他松开手。

她劫后余生的喘气。

“你也一样。”

脖颈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灼烫感,委屈感铺天盖地袭来。

不是害怕他这副模样,也不是生气他掐她脖子的举动。

反正,她知道,他不舍得掐死她。

她只是很委屈。

气息回稳,“你好歹,提前和我说一声。”

梁裕白:“你会同意?”

她张了张口,别过眼。

他说出她不敢说的:“你不会。”

陆相思:“你明明知道……”

梁裕白说:“我说过,知道和理解,是两回事。”

她愣了一下。

“我尝试过理解你,站在你的立场去想那天的事情,”梁裕白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背对着夜色的脸直白袒露情绪,“但是半个月没见面,让我改变了想法。”

“我理解你,谁来理解我?”

面前是她微动的唇。

空气里只有喘息声。

她无法反驳。

或许是无力。

他垂下眸,眼里是刺骨的冷,声音裹着冰碴,钻进她的骨髓,“事实上,我不是个好人,为了得到你,什么都不在乎。”

顿了下。

他寡淡的脸上牵起笑来,“哪怕你怪我,恨我,我也无所谓。”

陆相思愣住。

梁裕白:“只要能得到你,死我也甘愿。”

眼眶里泪意翻涌。

他伸手擦过,“害怕了?”

她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陆相思抬头看他,稀薄光亮中,她看到他脖子上,距离喉结两三厘米的地方,有颗浅褐色的痣。

拉扯出久远的记忆。

她答非所问地说:“我以前做过一个梦。”

梁裕白皱眉,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话。

陆相思:“梦里有个男人,他抱着一大束玫瑰,身上都是血。”

“梦里的我很害怕,下意识想逃,却被他抓住。”

“他抱着我,和我说了一句话。”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

“那个男人也是假的。”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不是。”

“都是真的。”

梁裕白:“谁?”

她说:“是你。”

他眼里有锐光:“我?”

陆相思说:“他和我说了一句话——哪怕得到你的代价是让我死,我都甘愿。”

说完,她突然踮起脚靠近他。

气息喷在他喉结处。

撩人又勾人。

她咬字清晰:“我还看到,他脖子上有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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