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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凤梨(24)+番外

作者: 嘎巴菜 阅读记录

孟时雨像是信了季鸣则的话,伸手也同样搭上对方的腰。就是这个人,这四块腹肌,这段发起情来狗一样的腰肢,这张仍然英俊的脸……透过这样随处可见的一具肉身,孟时雨见到滚烫的火红的资本潮水一样将于涌到这片业已衰老的土地,而那些更古老的银钱,正围着地球,流向人目力不可及的地方。

而季鸣则仍无知无觉,他仅仅是被潮水推到了塞纳河的河岸,推到了这张床上。这样天真的残忍使孟时雨小小地发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失败了,回国后你会不会被你爸一顿拳打脚踢?”

“我家人在你眼里就这么暴力?倒也不会,顶多也就是让我弟那个混蛋上位,然后我就被一脚踢出董事会,是不是很可怜?”

“嘁,是有一点,但也没有特别可怜,无论怎么说你也不愁吃穿,而且这样一来,他们也不会再逼你和什么什么小姐结婚,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我一口气搞完这个项目,从此在董事会一手遮天,也没人能逼我结婚,照样很好。”

“一点都不好!”孟时雨立马翻脸,张嘴就咬人,季鸣则被他咬的下面都硬了,但如果今天做,孟时雨只怕要去掉半条命,季鸣则只好运一口气又运一口气,拿手遮上小朋友的眼睛,学着家长的模样色厉内荏:还不快睡觉!”

他们安静了下来。季鸣则毫无睡意地躺了会,又开始嫌弃床不够软,他有点后悔没把孟时雨抱回酒店,但于樵还在,终归是不行。小季总难得的动了动脑子,他思考着为什么于樵会和他住一个套间。

这时我们不拿钱当钱的小季总才终于陷入疑惑,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于樵可以刷他的卡,可以在他家吃饭,可以和他出国来玩。这一切好像已经成了一种生活习惯,季鸣则扪心自问,他还会和于樵在一起吗?他明知道不会。

季鸣则记得自己留学时,于樵家正办去澳洲的移民,于妈妈说什么都不想留在国内养老,于樵自己也贪心着海外,那时候网上多的是移民广告,仿佛在澳洲就是喝纯天然羊奶,在国内就是吃苏丹红和注水肉。临走时季鸣则去找过于樵,他说你和我一起,在哪儿不能过好的生活。于樵掉着眼泪不说话,直到季鸣则烟都抽完了一颗,于樵才终于开口,他说,国内不自由。

之后季鸣则也没问过于樵为什么又回来,他下意识地不去想,哪怕他心里隐隐约约知道,没钱的话,在哪儿都不自由。

于樵是那么了解季鸣则,他温温柔柔地剪了一轮完满而光明的纸月亮,他把月亮放到小季总手里,就像给那些不愿意长大的人一场关于香精老冰棍、人造奶油西点和北京90年代空气污染指数的美化过头的梦。而孟孟只是夏日午后的雨。飘风暴雨是不终朝的,似乎没度好口欲期的小季总,在雨过天晴后,便又不知不觉跌回他舒舒服服的大梦中去了。

那样舒服:吃喝玩乐,谈不走心的浮华的爱情,万一惹出麻烦就叫于樵帮忙解决,对下属乱吼乱叫,赚很多钱,被爸爸表扬,做一些自以为是的好人好事。没有人拉着他说要炸掉地球,也没有人逼着他去看他家的楼是怎么盖起来的。

季鸣则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有些挫败地想到一个新词:舒适圈。他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想给孟时雨讲讲他伟大艰苦又卓绝的自我剖析,但孟时雨已经安稳睡倒在自己怀里。

季鸣则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小朋友揽着的胳膊,他打开手机,微信上照例都是不想回复的垃圾,意外的是陈献云终于有了动静,他传过来一个pdf,是医院的诊疗单和缴费单,留言说你要报销医药费吗。

诊疗单上写的右髌骨骨折,日期是5月初,他终于想起来,公益日后,孟时雨和他便三天两头拌嘴,季鸣则不想动脑子吵架,索性便积极出差,直到一天孟时雨打电话和他说分手,季鸣则自然不可能同意,孟时雨回答说管你同不同意,我人现在在巴黎。

小季总偷偷摸摸掏了钥匙溜到楼梯口,也不管时差就给陈献云打电话。陈献云听他说明来意,沉默良久,终于说,肇事者是您弟弟。但您要是不能想清楚,说清楚孟孟之于您到底算什么,这事您就没资格追究到底。

季鸣则忽然就明白了张希逸为什么提到“季总”,是了,他并不是唯一占据这个称谓的人。

“季子羽!”季鸣则咬牙切齿,但陈献云并没有回应他连篇的狠话。在电流的杂音中,季鸣则总算懂得了发脾气的无用,他唯有低下头,祈求陈献云给他那个答案,季鸣则说啊说啊,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关于爱情的废话简直能把整栋楼的水管全部堵住,直到他疲惫地把脑袋靠到楼梯栏杆上,肚子里再没有东西,“看他疼,我这心里也疼的难受。实话说吧,他都不要我做男朋友了,我有什么辙?我没辙,我现在就想他开开心心的,但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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