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爷不缺钱,缺命/国子监纨绔捉鬼日常(28)

作者: 一兜赤豆子 阅读记录

刚低下头,头顶的书便往下滑,她赶忙伸手扶住,好在韩季不曾发觉。

她呼了口气又问道:“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一会要你命,一会栽赃嫁祸于你,我瞧这背后之人甚是厉害。”

唐安宴长叹一声,两手一摊:“小爷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想不出谁人有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竟能入刑部监里杀人嫁祸。”

两人聊着张海一事热火朝天,倏地看到不远处有个一瘸一拐的单薄身影朝诚心堂走来,瞬间收了声。

范松穿着勉强补好,还未全干的襕衫学服,头上绑着昨夜钟灵给他包扎的布带,抱着本《诗经》,十分吃力地缓缓移动。

钟灵见到他一瘸一拐的模样,紧紧皱起了眉。

昨夜这腿还是好的,怎么今日......

钟灵扫了眼诚心堂里的韩季,悄悄将头上的书放下,在袖中找了找,将一个带梨花纹样的白瓷瓶拿在了手上。

“范松!”

钟灵趁范松走近,轻轻喊了他一声,然后迅速地将手上的瓷瓶往他怀里一抛,见范松手忙脚乱地接住,指了指头,朝他明媚一笑小声道:“外敷,早晚各一次。”

范松手中捏着那个瓷瓶,面上没什么表情表情,怔愣地看了会钟灵,眼神扫到唐安宴时仿佛被什么灼了一下,立刻敛起眼睑,垂下头,一言不发往诚心堂里走去。

“都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了,你看人家都不搭理你!”唐安宴冷嗤嫌弃道。

钟灵不满地撅了嘴:“我想帮他是我的事,不用他搭理我,何况他也没拒绝我不是。”

唐安宴闻言扶住了头顶的书,跪直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钟灵眼角余光瞥见,困惑问道:“你做什么离我这般远?”

唐安宴眼皮不掀,唉声叹气道:“怕挡着你普度众生的佛光。”

话说完,唐安宴自己先忍不住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钟灵扑哧笑了出来。

谁家佛陀会顶着书揪着耳被罚跪在堂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得正欢,突然背后乍然响起春寒料峭的低语声。

“何事如此开心?”

听到这温和中带刀的声音,两人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齐齐打了个激灵。

罚了跪还这般嬉皮笑脸,韩季阴森森一笑:“放课后两人将诚心堂里里外外给我仔细打扫一遍,明日我来查。”

话毕,韩季拂袖离去。

见人走了,唐安宴潇洒将头一顶,头上的书啪啪散落了一地,他站起身揉了揉跪的有些发麻的腿。

而后大掌伸去钟灵面前将她拉了起来。

钟灵就着唐安宴的手起身,愁眉苦脸叹了口气。

“尘凡涧去不成,还得受罚,我们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今日唐安宴和钟灵搞得这一出碰瓷大戏,全是为了昨日夜里遇上的那书呆鬼。

书呆鬼名为江子眠,由于死的时间太长了,都记不清自己为何投井自杀。

唐安宴只好根据他老旧的学服款式猜测大概时间,然后连夜偷查了历年监生簿,终于在十年前的名簿中找到了他的名字。

据名簿记载,江子眠籍贯为禹阳南边的江昌水镇,连着考了五年皆达不到结业的水平,郁郁寡欢之下,一时想不开便投井自尽了。

投的便是文渊楼那破败院子里那堵了石块的枯井。

唐安宴问他是否有未完成的心愿,江子眠却说自己死得太久了,许多记忆都残缺不全,更记不得什么愿望。

忽见钟灵清秀可人像个姑娘,又说自己一辈子只顾着读书,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实在心有不甘,或许这便是他的心愿。

尘凡涧是禹阳最大的春楼,什么样的姑娘里头都有。

唐安宴决定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可想出国子监需要出恭入敬牌,为了拿这块牌子,才谋划了今日这一出,装晕碰瓷。

没想到,却被老奸巨猾的韩季摆了一道。

唐安宴扯了扯钟灵愁苦皱巴的小脸,笑得吊儿郎当。

又仰起下巴,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有小爷在,那尘凡涧照旧去,这责罚么......自然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

☆、第十一章

唐安宴打着钟灵拿朱砂鬼画符过的白纸伞,走在街上。

白纸伞下,一羸弱的白面书生头上包着厚厚的四方头巾,满眼新奇地看着热闹的集市,“多年没出来,没想到连街巷都变化了这般多,真叫小生大开眼界......”

幸亏旁人瞧不见伞下之鬼,否则今日后恐怕街上又会多几条纨绔唐安宴竟替一男子撑伞,共游春楼的流言。

那他断袖一事怕是跳进禹淮河都洗不清。

这书呆鬼约莫是井里待久了,十年来无人同他说过话,这会一张嘴开了封,能敌上半窝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