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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盏澜(8)

作者: 李庸和 阅读记录

许世文调整好神色,站得更直挺了,一板一眼守职做着工作,我们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团圆饭

我和陆老板并排一进大厅那瞬,诸位下意识的神色各异,但很快又不动声色。

几年不见,老爷子看起来更老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他嘴边蓄起的胡子和两鬓的头发皆白多黑少,其微缩了的身体后面坐得还是轮椅,人一旦老了、病了身体好像都会渐渐缩得瘦小。

他大抵是操劳过度加重了体弱,看来一家子没少折腾他。毕竟是他年轻时惹的祸,在座的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我不在的这些年,中间发生过的明争暗斗只多不少,到了现在互相积怨更甚,根本不会停止,起码都觊觎着财产,他老来操尽心是必然的。

加上我如今的公然反抗,他应该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了,都没有像以前那样雷厉风行派人找过来,或者与陆老板起码对峙一番,竟是客客气气把我请回来的。

不过他毕竟是堂堂一家之主,当了几十年上位者,就是坐在那儿闭眼死去,也威严感充足。

主坐两旁的梁爱琴与许玉英虽然都是四十岁左右的老妇了,但都保养得宜,容光焕发,风韵犹存。

许玉英要看着宁静温婉些,让人如浴春风,难怪老爷子以前总喜欢让她陪着,到了现在似乎也是,即使中间发生过一段插曲,还是没太变。她给人的感觉甚至有一点像林畹徽,但也只是像了一层表皮,两人差别还是很大的。许玉英是像只宠物一样顺从,林畹徽是富养出身柔中带刚。

至于梁爱琴则是八面玲珑的笑面虎,她能转正也不止是靠了先机,她做事手腕同老爷子学了不少,拉关系扶持梁家,在外又与各路太太参宴、搓麻将、做美容之类的结交面面俱到,里外都周旋着,是更有能力做大。

梁爱琴即便以笑眯眯的尊容示人,还是让人不大舒服。倒不是说她长相刻薄,只是她本身气势要强一些,眼神闪烁还冒着一股精光,加上老来脸上有了点褶子,显得她经历过的风雨感浓,很不好惹,似乎笑着随时能摆你一道。

霍锦君同她母亲五官略像,自身带着的那一股气势更像,但没有那种阴损感,脾气看起来更直。她看向我们的时候,眼神幽怨地略过陆老板,很快也同她母亲一样提笑面对,甚至带头喊了我一声大姐,招呼我入座。

锦欣则直接做出了动作帮我拉椅子,霍思庄也招呼着陆老板迎他入座。

陆老板落座朝老爷子说些客套话,说是很不好意思,实际上见他神态说辞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大概就是他不请自来,本想把我送到门口的,但到了门口又被我邀请进来吃饭,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受了霍大小姐的赏脸。

老爷子笑呵呵几声,倒把自己呵得捂嘴咳嗽,缓过来后才说自己事忙考虑得不周到,倒是忘了邀请陆老板,毕竟老大贪玩打扰了贵客好几日,本想另外再请的,如今都来了,那倒是正好了。今天家里团圆都是寻常菜,不要嫌弃。

各自维持着假象,全家表面其乐融融,父母慈子女孝,客人婉转礼貌。

我从进门前已打起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客套说得差不多了,我也不落下风,面带笑容起身,一前一后依次谦顺地给老爷子、梁爱琴还有许玉英布菜,分别亲切叫了一声爸,大妈和小妈。并道自己这几年在国外没能尽孝,回来又贪玩,现在当然要服侍长辈双亲用饭,弥补一下。

许玉英是最给我面子的,她谢谢我后,便拉上我的手怜爱抚着,疼惜夸道:“西婉在国外念那么多年书苦学,受尽了离家之苦,一回来就这么孝顺,和兄弟姊妹和睦相处,可见西婉是想家了。”她跟继房水火不容,又势力单薄,不像梁爱琴背后还有个小梁家。

她眼瞅着我和陆老板有戏,继房和我也是敌人,她能多条路拉近关系的也只有我了,哪能又树敌?而锦欣不喜欢拉帮结派对各人态度都差不多,又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指望不上。

见状,梁爱琴话里有话也夸我女大十八变,真俊了,不用捣腾也这么美。而且从小就懂事,送出国去时不哭也不闹,走之前巴不得早点出去了,从小就是个爱玩的,又独立又聪明。

我笑笑叹息,出去了才晓得家乡的好,再独立的人也想家乡想家人。

梁爱琴像是为我好似的,嗔怪我,想家了想家人了,怎么就先住到人家家里去了,你这贪玩的毛病得改,过于叨扰人家,多不好啊。

陆老板用公筷为我夹了些菜进碗里,似笑非笑帮腔回应道:“伯母,我不妨事,人大了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不能总赖着父母不是,得跟思庄学学,也该独立自主在外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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