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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盏澜(68)

作者: 李庸和 阅读记录

“闭嘴!你才是杂种!”霍锦君挣扎开时发现我手上有血,那瞬间她勃然色变,瞪大的眼睛瞳孔微缩,接着深呼吸仍旧充满了一股愠气,也努力保持着镇定胡乱擦掉血迹。她挥了挥手扇风透气,冷翻了个白眼,微笑道:“你大方,以后你们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是蒋薇琪的忌日,大姐惋惜人家可要记住了,别嫌膈应。”

说完她转身撞见了一脸阴沉的陆老板,语凝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便提起裙子风姿绰约地走了。

陆老板松了松领结透气,再伸手拉我一起回家,他打算扶我上车之前,喝得五迷三道的梁源财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他今儿喝高了,额头、鼻子和大脸都浮一股浓红,打嗝还臭得不行。他摇摇晃晃想扒拉我,被冷眉冷眼的陆老板挡开了。

梁源财站不稳被下属扶着,幸灾乐祸地说,我们今天的婚礼死了人不是好兆头,以后婚姻肯定不平坦,没关系,只要离了婚我一样可以找他去,他可以收留我这个二婚女。

陆老板里里外外忙碌一天,对婚礼和蒋薇琪的死一样复杂,现在再次听到人说出这种忌讳的辱人话,陆老板那张脸仿佛此时阴云密布的天空。他缓缓转头,一双阴冷的眼睛如锋利刀尖盯在了梁源财身上,整个人却越来越平静了。他微笑上前,劝梁老板少喝点酒,同时慢条斯理地为梁源财理了理领结,话毕,他骤然收紧了领带,手劲很大地往死里收,把梁源财勒得窒息翻白眼,叽里咕噜连话都说不出声了。

梁源财的下属被陆老板的举动弄得发虚,对方瘆得慌后,很识趣地一边向陆老板道歉,一边非常努力地架走了梁源财。

一面对我,陆老板便收敛了阴戾的负面情绪,继续细心照顾我上车,等安稳坐上去后还让我躺在他腿上休息一下。

陆老板在外从头到尾都比较沉稳,该迎合该警告的收放自如,算是一个善于控制情绪的男人了。

而且我在想什么,陆老板好像总是能看透,他按摩着我的头部,特意对我说:“蒋薇琪一直不温不火,不甘心于此,又不沉淀下来走真材实料的路,迟早要另寻法子走捷径,可怜又自作自受,注定的。你不用在心里背负太多,人都是要为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做过的事负责的。你知道,霍锦君才是把她赶尽杀绝的人。”

“可推波助澜的是我们,不是么?每一个环节的人都有罪。”我始终这么认为。

他力道匀称缓缓替我按头,不轻不重地说:“西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人太心慈手软,被吞掉的就是你。不管是你的圈子,还是她的圈子,生活都如厮杀的战场,没有任何退步可言。她要是不先招惹我,也不起坏心思冒犯你,她也不会一步一步落得如此田地。最开始心歪了,很难不误入歧途,她从入行就没摆正过自己,在日本的期间同样陪.睡多次换过出头的机会,甚至一次陪过多人,吸.毒滥交样样都沾了,不是那么无辜的人。”

“我查过她……你不用为了安抚我撒谎。”

陆老板摇头失笑,“为这种事撒谎没必要,她跟公司签约之前,我就把她摸得清清楚楚了,你没查到不能怪我,与其质疑我会给一个开不了口的死人泼脏水,不如把你自己提升了好好再去查查。”

……

陆老板说得中肯,人都是要为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做过的事负责的,包括我们,只是不知道我们此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而前半生汲汲于名利累死累活的陆远东,结果就是没有灵魂地躺在了病床上,苏醒似乎遥遥无期。

我们结婚的第二天,陆老板第一次郑重其事带我去见公公了。

陆远东住省城里一家最好的私立医院,接受一体式服务,被特需医疗服务照顾着,医护人员都是一对一的。

外面确实有陆老板雇的保镖轮流把手。

陆远东的病房所处最高层,特需高级病房内部浅色明亮,风格装潢得像家里一样舒适,而且不止一个房间,还有另一个卧室,日常生活中的设备和家具都五脏俱全。

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家,一进病房陆老板就熟门熟路地去隔壁茶水间为我倒水喝,还提来一双自己的拖鞋让我换上休息,因为他注意到我新穿的高跟鞋有些磨脚。

陆远东长相比陆老板粗犷一点,他们父子模样有六七分像,在以前应该更像。头发花白的陆远东如今长期躺在病床上,已骨瘦形销,皮肤黯然蜡黄,有些脱相。他鼻子上插的透明细管应当是鼻饲了,通过鼻腔接连咽喉与胃部,保证营养供给的输入。

我探望陆远东,尊敬唤了一声公公以后,陆老板便握住我的肩膀向昏迷的父亲介绍了妻子,仿若与正常清醒的人说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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