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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盏澜(116)

作者: 李庸和 阅读记录

这就是她的证明吗?难道不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么?

我只是嘴硬,去看她之前想用和平手段让她把财产转给我们,同意换她的命,留她一条生路,她却刚烈地自杀了。

她……是想让我对她哪怕有一丝的愧疚?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愧疚她被出生者的事,如同我常常怜惜锦欣,对后来的思庄更产生过这种悲悯,悲悯他们也是在悲悯我自己啊。

一码归一码,她的死,自作孽不可活,并且她在死前也还是为自己的错误倔强到底的。

可是我心底还是会怜悯这样一个……曾经对我带来无数伤害的执迷不悟的刽子手。

旧事

霍锦君一死,陆家,周家,思庄都分得了她曾经争得死去活来的财产,甚至梁家也操控着梁爱琴来瓜分蚕食了点残渣。霍锦君不肯妥协我们的条件,以死明志,把最后那份遗产给了梁爱琴,那又怎样,梁爱琴为痛失爱女精神失常了,于是梁源财趁机把持。

明明什么都没做的我,反而得到了霍家最大的那部分利益,继任了董事。而陆老板、周家和思庄都是小部分的分成。

晚间,陆老板品着酒对我说,你已经做了很多,辛辛苦苦怀了一个孩子的情况下,那段时间痛苦煎熬就是你的付出。

静默片刻,他慢条斯理继续倒了半杯酒,提起另一茬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思庄对你有心思吧,我让他在你和财产之间干净利落选,他选了财产。”

“那你呢,要是你,你会怎么选?”我侧目而视。

陆老板摇晃了晃酒杯,幽幽看着杯里面的暗红酒液,适如其分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简明扼要地笑道:“家产我要,你,我也要,我不做选择的,我都要。”

一时却怕他说花言巧语,他这样坦白野心倒使我平静。

思庄攥住的那部分够他和母亲锦衣玉食一辈子了,甚至往下的后代都够。他母亲这些年勤勤恳恳我认为也是该得的,起码比梁爱琴要好,至少没对旁人起坏心思时动真格,一直只是老实的做解语花,明哲保身,不惹是非。

思绪回转之间,我想起霍锦君在监狱里与我的那些话,后知后觉有种森冷的寒意爬上后背,渐渐蔓延至全身,使我手脚冰凉。我开始恐惧陆老板,开始设想有一天他将利剑朝向我,我又如何能应对呢?他夺霍家家产到底是为了家产还是为了我,并没有清晰的答案,或许都夹杂着。

心里始终自问,有一天他会不会对我也使用这种手段?

我凝视着此时优游自适地陆老板,发自真心地试问道:“我们对霍锦君……是不是太狠了,变得和她一样,已经到了谋财害命的地步。”

陆老板面孔认真地捏起我的下巴,严谨而一字一顿道:“这些财产本该就是原配的,我不过是帮你们夺回来了。”

“你们?”我感到有点怪异。

“你和你的母亲,林畹徽。”陆老板微微颔首,神情严肃,语重心长地说:“事实上,我从来没有重视自己或别人甚过你,你和我的父亲一样重要。你的一切我都在帮你打算,帮你铺好路,但是我忽略了你其实不接受这样的方式,所以我要坦白这一切。”

在霍锦君之死影响我的时候,陆老板提起林畹徽后,告诉我他想跟我说一件藏在心里很多年的事了。

如果说霍锦君宁为瓦全不为玉碎的决心冲击到了我,那么陆老板同我叙述的另一件陈年往事,再次五味杂陈深深影响到我。

他开始娓娓道来,“西婉,实际上,不是霍锦君告诉我你不是老爷子亲生的,我在二十多年就已经知道了。我认识你的母亲,畹徽。”

林畹徽生前和陆远东是朋友,当年她在刚怀孕这段期间和海爷分手后,为了躲避自己的父亲和霍振中,被收留在陆家一段时间。

陆老板讲道,林畹徽是他父亲最真挚的一位女性朋友,跟其他女人不同,特别是待他,像母亲像姐姐,亦师亦友般的存在。

他出生时便丧母,生母英年早逝,他的童年一度没得到过女性温暖的照顾,只有林畹徽是对他最好并接近他内心的一个女人,和父亲身边那些有企图的女人不同,他也知道林畹徽家世尚可,心思纯良。

林畹徽在陆家住的期间,很照顾陆远东的独苗,不仅一日三餐亲自下厨,还勤勤恳恳做家务,半夜三更都会来安抚做噩梦的陆盛洲,不厌其烦地给他讲睡前故事,守着他安睡。

明明是她被收留,她却反过来把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衣食住行样样体贴,因为自觉打扰了他们,所以尽这些微薄之力感恩。

至于喜欢上金盏花,也是因为林畹徽。她养了金盏花在他屋里,也摘下晒干泡茶给他喝,还给他讲花语和背后的故事,以此驱散了他童年煎熬难耐的孤独的梦魇。她对他像儿子,像弟弟,当成家里的晚辈那样关心。比他忙碌的父亲更像是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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