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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出逃计(52)

作者: 蹊九 阅读记录

入宫后没多久她听宫人纷纷议论阮家上下家眷被推到午门斩首示众,她记得那天是上元节之后的二月,天气冷的像粹了冰,她和一众入宫没多久的小宫女一边在廊下顶着书学站姿,一边由嬷嬷教着背宫规。

休息时,平日和她不对盘的小宫女,大声地指着她说,“阮木蘅,你家所有人都死光光啦,被皇上砍头了,头被挂在午门示众,听东华门的人说,就像晒大蒜一样,一串串的。”

阮木蘅愣了一下,想都没想就甩开膀子冲过去跟那宫女抓做一团,夜间就被罚了不准吃饭背规矩。

她站在廊下一边背一边哭,想起父亲娘亲死了,便连一个字都记不通顺,呜呜咽咽咬着唇哭,哭久了又害怕明日背不出来,被嬷嬷责罚,便又矛盾又绝望地哭了一个晚上。

尔后,时间过去,那种伤心就淡了下来,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出娘亲怎么被像大蒜一样吊在墙头的样子,她没有亲眼见到,也不知是怎么死的,死这件事对于她便很缥缈,很多时候她反而觉得父亲母亲只是生活在宫外她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兴许有一天她出宫后,便能再次见到他们。

而宫里能不被罚不被骂,保住小命,安然地活下去就已经不容易,每日应付宫中人情冷暖、忍冻挨饿的事就已经耗干了她大部分心力。

久而久之,关于过去的一切就像她小时候玩过的布偶,放到了记忆的匣子里封了起来。

再之后,景鸾辞的出现终结了她只影单行的孤单,那匣子更是落了灰,只偶然地被她拿起缅怀一下过去美好的时光。

而现在匣子突然打开了,跑出来了一个过去的人,她突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见到候获,这个已经在她记忆里模糊成一道影的故人,该怎么办?说什么?问什么?

更何况她才见故人,故人却顷刻就要被斩首,她怎么面对?

阮木蘅脚步迷乱的走着,蓦然抬头,便见女官院树木掩映的窄窄门扉。

脚步停下来,听着里面紫绡玉珠絮絮的说话声,深呼出一口气,摒开一切烦思,干脆地想。

待今后能见到候获再说。

苦笑地扯了扯嘴角,换个角度说,候获被擒,至少证明宁云涧是无恙的,那便是好……

摇了摇头推开门,进到这一片暂时属于她的一方归属。

.....

时间又过月余,至炎炎七月,西南於地不断传来捷报。

炎执与宁云涧二将东西合击,一步步取回了被攻略的西南北地,最终将起义军围困在益州内,乱军负隅顽抗了十多日后,大部分军队终于被镇降,只有一小股余孽叛逃了,还需要后继发力剿灭最后的火种。

总而言之,宣和宫里繁忙的日子过去了。

于是,消停了多时的后宫各个女人又蠢蠢欲动起来。

各宫开始各显神通,有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宫道堵着,要“不期而遇”地碰圣驾的。

有故意称病想得圣上顾眷的。

有送汤水糕点献手艺的。

……

除了这些充满了精巧心思的委婉手段,还有人直接霸道地强赖到宣和宫,痴缠着不走,直到景鸾辞移宫驾幸才罢休。

当然敢如此行事的,这个宫内有仅只有皇贵妃卫翾一人。

阮木蘅眼看着各宫争奇斗艳,便也琢磨起春熙宫里头裴雪袂分宠的事,思索了一两日,还是觉得与其在这个档口跟别人争,不如等大家碰壁了,停歇了,兴味索然时,再行动。

她这么打算的,可春熙宫里头,却跟其他人一样毫无例外地坐不住了。

这一日,阮木蘅的女官院里,裴雪袂便直接地登门而来。

此时阮木蘅刚告了衙回来,净了手才倒了杯冰镇酸梅汤喝着,便见一身清凉夏衫的裴雪袂领着惠香,笑意浓浓地被紫绡领着进屋子里来。

她不由一怔,这也太扎眼了,若被盯到,宣和宫里又要猜忌。

裴雪袂却解了她的疑惑,笑着道,“阮大人好些了罢,前些日子听你病了一直不得空来瞧,,望大人见谅。”

见阮木蘅笑答了,又道,“三月以来埋地里酿的一壶花酒,最近刚好可以开封喝了,味道恰醇正,想着我一个人也喝不完,便亲自到各宫都送了一些,大人这里份额最足,有两壶呢.!”

说罢让出身,惠香和两个小太监果然是拎了几罐酒立在外头。

阮木蘅又一怔,望着她额头上都是细细一层薄汗,可见真是良苦用心地为避嫌真跑遍了六宫,最后才到她这儿来。

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撂了她这么久,忙谢承过,让紫绡拿了,请她入座。

后歉然地道,“五六月日子里一直伤寒,怕感染了他人,就一直没有出院,向裴昭仪久疏问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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