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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出逃计(39)

作者: 蹊九 阅读记录

这一夜,装点一新的正殿暖阁中,八角琉璃灯照例燃到夜深,明晃晃的灯下一身紫檀色常服的景鸾辞半束着散发,专注地批阅着奏折。

殿外裴雪袂从配殿里调了蜜茶,心事重重地在门口静望了稍刻,才承着屉盘轻手轻脚地进来,软和地道,“皇上,先用些暖茶和点心吧。”

景鸾辞随意地“嗯”了一声,将手中文书折开一页续看。

裴雪袂不好再相劝,便静静侍立在一旁,看墨池里朱墨已见底,憋了一会儿提了袖兀自拿了砚石轻轻研磨。

景鸾辞稍稍一顿,抬眼看过来,“这些让旁人做就好,不必你亲自动手的。”

裴雪袂一晚上终于搭得了一句话,忙小心地朝他一笑道,“不碍事,臣妾喜欢这些纸砚笔墨,也喜欢闻墨香,特别皇上用的这种紫矿胭脂石墨,不仅颜色纯透,连香气也……”

碎碎地说着忙掩下嘴,惴惴垂下脸,“是臣妾多言了……”

“没关系。”

景鸾辞将奏折合起来,看向缩束的人,“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着,你是朕的妃子,不是下人。”

顿了顿,又问,“听你刚刚的话,应该是喜欢书画的,字写的可好?”

裴雪袂稍微放开神形,回道,“以前在家中时请过几年先生,认得一些字,也练过点字帖。”

景鸾辞一笑,“这般说应该就是不错了。”屈指抽出一张纸笺,叫她来跟前道,“那随便写个什么给朕看看。”

裴雪袂看着他今夜难得可亲,徐徐一笑,大方一些地拾起笔,蹙眉思忖了一下,落笔写下一句诗: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然后红着脸边等待着他点评,边道,“因是刚过了行清节,脑中一时也只有这一句。”

景鸾辞端起纸笺,看着那娟秀周正的小字,不由笑道,“难怪阮木蘅将你用做宫正司里的女史了,这字的确写的比她强多了。”

眸色微微一软,接着慨叹,“明明从前都是跟着承明庐里一等一的师傅一起学的,朕也督促教习了她不少,偏偏一手鸡爪子字,竟还不如你。”

这话夸的,裴雪袂反而觉得心里不舒服,低头道,“术业有专攻,阮大人是极聪明的人,只是将心思放在其他感兴趣的爱好上罢了!”

“她能专攻什么?!喝酒打架,还是在司里折磨人?”

景鸾辞兀自摇了摇头,想起行清节时和阮木蘅的争执,突然就没有了再跟她闲谈诗词歌赋的兴致。

抬眼望了望外头的极夜,朝裴雪袂道,“你困了吧?困了就不必久等了,先去睡吧。”说着便重新翻开奏折。

裴雪袂低声应是,提步待走又不甘心,磨蹭着枯站在一侧。

景鸾辞不由一笑,温声向她道,“你若不累,便留在这儿给朕抚琴吧,朕想听你弹琴。”

裴雪袂倏然绽开笑颜,应声称是。

如此一人批奏折,一人弹琴,热闹又冷清地共处一室。

直到过了亥时,一旁静候的周昙朝裴雪袂摆了摆手止住琴声,再督责地上前提醒道,“皇上,已经戌时三刻了,该歇息了。”

景鸾辞捏了捏眉心,站起身,裴雪袂也忙不迭地过来服侍,待洗漱过后便歇在阮木蘅的东配殿。

寝室里头也是焕然一新,窗纱是白腻的织纸,隔断的帷帘和床帘均换作喜庆的茜色,更加衬得跪下帮皇帝脱鞋的人满面绯红。

伺候了景鸾辞宽衣,裴雪袂也坐到床上娇羞地红着脸脱衣。

之前几夜,每次睡前她都羞于在他面前露.私,总是全须全尾地躺在他身畔,因为她额娘说过这种事女子不能过于外放,男的若想总会自己主动来。

结果都十几日了,每天都这般并躺着合衣而眠,什么都没有。

她羞涩地苦思了一日,想着皇帝身边本就不缺美人,自己不投怀送抱,还等对方伺候自己不成?

想是这么想,解开腰带,层层剥脱时,却害羞得不敢看旁边人的脸。

景鸾辞微微靠坐,见面前娇软的人颤抖着脱衣,怔了怔,眼中挑起一些兴味,大喇喇地直视着。

小娇娥在他的目光下越加羞怯,襦衫脱下露出臂膀只裹了亵衣时,环抱着自己小鸡似的瑟缩起来。

景鸾辞狭长的眼尾挑起意蕴,一寸寸量着那身姿,纤细的颈子,优美的肩线,再往下……眸光倏然一顿,盯住那小臂上圈着的两只镶金白玉手镯,顿了顿,没有温度地道,“手放开,到朕跟前来。”

裴雪袂连着耳朵都发了红,软糯叫着“皇上~”,款款抬目却见对方眼中寒凉,缩了一下愣住。

景鸾辞却只看着她歇放在身前的手腕,眼中冒火。

这是他送给阮木蘅的那一对,玉是上好的羊脂玉,产自昆仑山,难得才供得上来见方的一块,一半打做玉玦佩戴在他身,一半打做玉镯好端端地送到女官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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