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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出逃计(140)

作者: 蹊九 阅读记录

景鸾辞,景鸾辞乃至某些她不确定的知情的朝臣能放任皇子在外吗?

可若回宫了,就护得住,就安稳了吗?也……不一定。

而且那意味着她和江风五年安逸的日子从此翻天覆地,不复存在,那完全违背了她的心愿,她几年的努力,她的理想,她的愿景都付之东流。

阮木蘅深深叹息,回过神,江柏舟不知何时倚着门正打量着她。

他微微一笑,施施然进来,掏出帕子将江风脸上的墨水擦干净,比她更见纠结地叹了一口气,“还没有做好决定?”

阮木蘅动手将木桌上的废纸展开,其上是江风画的一只四蹄朝天的小马,默默地摇了摇头。

“往往人寸步难行,是因为心系太多,牵挂太多,反而理不出头绪。”江柏舟探头将那画纸抢过去观赏,看了一会儿,压到手下,“我给你个简单的情境,如果不考虑江风,你又将如何?”

阮木蘅一呆,苦笑,“没有如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周昙已知,卫翾已知,还有更多注意到的,说不定也心知肚明……”

江柏舟将扇子合起,不住摇了摇头,“打住,我只是假设而已,你只用回答这个问题就行了,随便想一想身上不会缺斤少肉的。”

他眨了眨眼,神情很是漫不经心,“若没有江风,你是否回宫?”

阮木蘅又一怔,咬了咬唇,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指,“我说了没有如果,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

江柏舟仍旧摇头,“你说没有如果,只是在逃避思考而已。”

他抬眼盯牢她,“从前我便觉得很奇怪,你表现得向往宁静自由,却又时时都紧绷着,自己不给自己自由,常常心事重重,思虑过多,自己给自己找烦扰,甚至你行事待人,即使在外面五年,也难脱根深蒂固的防备和拘谨,我原来以为是因为过去生活的习惯,让你一时难以适应和改变,可我错了。”

“在郢都酒楼碰到景鸾辞的那天,我忽然发现我错了。”

江柏舟看着她脸上慢慢交织起难以名状的情绪,一如那日在听雪楼他见过的一样,扯了扯嘴角,接着道,“我发现你不是在追求自由和宁静,你是在逃避,当然可能你的确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但更多的你出来是为了逃避。”

“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矛盾,即使在外了,看起来才如此沉重而抑抑。”

阮木蘅脸上慢慢失色,一双眼睛顿时睁大,像是第一次听到某件令她震惊的事情,呼吸沉了很久,摇头道,“江二公子素来很能识人察心,可我却并没有你说的复杂,请不要自作聪明,将我做古物来解……”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呢?”江柏舟打断她,声音很轻,近乎温柔,“逃避爱还是逃避恨?或者都是?”

“又为什么要逃避?”

他轻叹一声,看着她忽而奇异矛盾的眼神,“是因为不该也不想恨他,却恨他,所以逃了出来?

“还是因为过去的恨和怨无解,却仍旧止不住向他的心,所以逃避所以自愧?或者,是一次次的失望后,不敢再信,不敢信宫里的人心,移情别恋喜新厌旧这样的事看太多了,宫里吃人诛心,你不敢相信他,害怕面对万一孤独老死困守到死的结局,所以逃避?”

他每问一句,她就激灵一下,好似从头到脚浇下一桶寒冰,看着他的神情好似看着一个怪物,忽而有些激动地道,“不要觉得你很懂我,也不要觉得很懂我和他的事情,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连其一都不知道……”

“不错,我是不知道,不知道你们的其一,可你却从未忘记过其一,却假装自己能忘记,寻寻觅觅的找所谓的自由和宁静。”

江柏舟顺着她的话抢过,语气仍旧缓和,仿若慢慢刺破一个鼓囊囊的球。

阮木蘅猛地闭上眼,一瞬间仿若不忍促听,轻轻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逼迫我去回忆?只有抛弃过去,才能往前,不是吗?”

江柏舟一瞬间收敛起容色,顿了一会儿,发自深处地慨叹,“若如此简单,我大概比你要高兴,可你若继续逃避,你到哪里都找不到宁静和自由,你负重着枷锁,你永远无法真正快活,既然如此,你只能面对。”

“木蘅,只有面对,不管是面对爱还是恨,只有面对你才能知道该下什么决心,该做什么什么决定。”

他第一次叫她的本名,她却一点儿不希望他叫,那一声“木蘅”仿若一记锤猛地锤在她胸口,钝重得呼吸噎在喉咙。

等她终于从那一锤的余痛和迷惘中回过神来,江柏舟已经在之后的两日带了细软去了淮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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