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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漫太古(353)

景白叹了口气,走过去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别再哭了,司姑娘见了,也不愿你如此伤心自苦。”

钟令仪啜泣道:“我跟师姐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夏天师姐来太微宫看我,后来因为种种缘故,我俩阴差阳错没有再见,都只是互通消息,谁知再次相见,竟是天人永隔!我总以为,人生还长,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不必急在一时,谁知人世无常,转眼便阴阳两隔。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原来到头来,竟是在不停的告别,叫人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景白却说:“此言差矣,六合之内,万千世界,负阴抱阳,生生不息,人之一生,不过是一场轮回,有生即有死,有死便有生,司姑娘虽然去了,不是还留下阿吉了吗?就算我们这些人都湮灭消亡了,只要后继有人,又有什么好灰心丧气的呢?”

说的钟令仪振作起来,“小白,你所言极是,是我想差了,谁都有魂归九幽的一天,师姐不过比你我早走一步罢了,活着的人,还应往前看才是。”

景白见她想开了,拿过一碗牡蛎豆腐汤,“先喝口汤润润嗓子,你嘴上都起皮了。”

钟令仪正喝着汤,忽然听的旁边房间有人敲门,“敢问昭明君在吗?”

景白忙推门出来,见是两个溟剑宗弟子,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具体姓名,说:“两位师侄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欲言又止。

景白推开隔壁房间的门,“两位师侄,有话进来说。”

钟令仪听见动静,溜到门口看了一眼。

景白请两人进来,又请他们入座。其中一人忙说:“昭明君,我们站着说话就行。”

景白也不勉强,用眼神询问他们为何而来。

另一人说:“昭明君,我们以前跟吴承继师兄住同一个院子,关系最好,我们也想追随您左右。”原来吴承继自从叛逃投奔景白后,不但每个月有六十块灵石的月例,比他们多了一倍不说,更重要的是能得景白亲自教导剑法,犹如亲传弟子,大家知道后自是欣羡不已,都说吴承继这是大难不死,时来运转了。和吴承继关系最好的李钰、张寒二人因受到他的牵连,平时没少受气,知道景白身在苍溟城,便蠢蠢欲动,趁着天黑溜出溟剑宗,四下打听一番,找了过来,想和吴承继一样跟着他。

景白听了把脸一沉,“胡闹!你们是想叛出溟剑宗吗?”

张寒忙说:“我们只是想跟着您,跟着您不一样是溟剑宗弟子吗!”

景白没好气说:“我已经被逐出师门——”

李钰挥手说:“嗨,咱们这些弟子,根本就没人承认,昭明君竟然不是溟剑宗弟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咱们虽然无权无势,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依然是大家心目中那个昭明君,是咱们溟剑宗的骄傲,整个东海都以你为荣!”

景白心里很是感动,却为两人的糊涂头疼不已,骂道:“你们私自出逃,就是背叛师门,溟剑宗门规都忘了吗?此事我就当不知道,你们不许再有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也不许撺掇别人,还不快给我回去!”

张寒不肯走,跪下来求他:“昭明君,您就让我们跟着您吧,吴师兄都能跟着您,我们为什么不能?”

景白气得脸都青了,“你们是想让我分裂溟剑宗,做溟剑宗的千古罪人吗?”

李钰、张寒互视一眼,这才知道事情严重性,讪讪地走了。

过了会儿,钟令仪走过来说:“你都被逐出师门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两人既然诚心诚意要追随你,答应他们又何妨!”

景白没说话。

钟令仪见他坐在那里发呆,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不由得又想起他当初被逐出溟剑宗时的情形,轻哼一声,“你就是另立山头又怎样,打的照样是溟剑宗的旗号,削弱的不过是蒋翊和端木家的势力罢了——”

景白打断她,正色道:“阿如,这话你以后提都不要再提,就算我被逐出溟剑宗,师门之恩也比天高比海深,我绝不会做出有损师门之事。”

钟令仪知道他说到做到,一时无语,只好转开话题,“你买了那么多小食,我哪吃得完,陪我一起用些吧?”

景白想到李钰、张寒之所以会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来,大概平日过得并不顺心,以至于连叛逃的吴承继都羡慕不已,由此可见,溟剑宗内斗似乎更严重了,不由得心事重重,哪有心思吃东西,说:“那就送去亭岳兄那里吧,让他们也尝尝东海风味。”

钟令仪见他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摇了摇头,带上门离开了。

第二天一行人便启程回了南越。钟令仪扶着司天晴的灵柩,将她一直送到灵飞派山门处。钟令仪看着周围,往日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今日对她来说犹如禁地,神情黯然说:“大师兄,我就送师姐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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