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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漫太古(334)

甘棠出去跟蒋翊商量,说:“夫人原就不喜欢这里,还是移到围屏山下的木屋去吧,那里人少清净,风景也好,适宜调养。”

司天晴还不肯,说要离开溟剑宗。甘棠劝道:“您大伤元气,医师还要天天来问诊,开方用药,再说还有孩子呢,小公子早产,身子弱得很,根本离不得医师。”

想到孩子,司天晴无奈之下只得住进了围屏山的木屋,却撂下狠话不许蒋翊踏进这里一步。蒋翊知道后露出一个苦笑,只好每天站在窗外跟她说话。司天晴照例是不理的。他却锲而不舍,每天都来说一会儿闲话才走。

如此过了十来天,司天晴身体好些了,能坐起来自己吃东西,孩子情况也稳定了,能吃能睡,可以从医师那里抱回来了。蒋翊看着怀里的孩子,根本舍不得放手,怕御剑风大伤着孩子,一路抱着亲自送去围屏山。路上碰到巡逻的赵桓,赵桓凑上来看了两眼,笑道:“恭喜师兄喜得麟儿!这孩子嘴巴跟师兄简直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蒋翊得意地说:“我的儿子,自然像我。”

赵桓见孩子闭着眼睛蠕动着嘴唇,觉得新奇,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蒋翊忙说:“你手冷,别乱摸。”

一语未了,孩子果然哭了起来。

蒋翊动作熟练地摇了摇孩子,孩子很快又睡了。

赵桓讪讪道:“哭声这么响亮,哪像早产的,取名字了吗?”

蒋翊说:“取了个小名,叫阿吉,大名可得好好想想,,师弟帮我也参谋参谋,我想了许多,都觉得不够好。”

赵桓忙摆手说:“得了吧,我取的又不作数,师兄你就慢慢想吧,把《诗经》、《楚辞》那些挨个翻个遍。”说完笑着走了。

蒋翊心情大好来到围屏山,兴冲冲抱着孩子给司天晴看:“你看,我们的儿子,我取了个小名叫阿吉,你看怎么样?”

司天晴接过阿吉,这还是她生下孩子后第一次见到他,目不转睛盯着这个小不点儿看了半天,才发觉蒋翊也在,不悦道:“你出去!”

蒋翊索性在床头坐下,说:“他刚才哭了,你摸摸他是不是尿了。”

司天晴忙伸手摸了摸,发现是干的,知道他故意跟自己找话说,索性不理他。

蒋翊又拿了个小碗小勺过来,“你喂他喝点水。”

司天晴只好接过来,试了试温度正好,正要喂水时,蒋翊拿了个小围兜过来,放在孩子下巴那里垫着。司天晴瞟了他一眼,动作笨猪地给阿吉喂了几勺水,累的出了一身的汗,将阿吉放在床头,静静看着他,心想这就是自己差点去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原来血脉相连是如此神奇的一种感觉,初为人母的她又是激动又是陌生。

阿吉大概是吃饱了,懒洋洋地睁开了黝黑湿润的眼睛。

蒋翊惊喜不已,忙叫司天晴:“快看,他睁眼睛了!”又伸手在他眼前晃,笑容满面说:“阿吉,我是爹,这是娘,你看得见吗?”

司天晴没好气说:“他这么小,哪看得见。”顿了顿又说:“我要睡了,你走吧。”

蒋翊知道她气还没消,不过他并不担心,有阿吉在,她迟早会心软的,意犹未尽说:“那我晚上再来。我准备给阿吉取个又好听又好叫寓意又好又不会重名的名字,晴儿你是他母亲,也帮着一起想想吧。”

蒋翊走后,司天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是又气又苦,若是没有孩子,她早就一走了之,可是偏偏有了阿吉,一看到他,万般悔恨难过都化作了无可奈何。

晚上蒋翊来时,甘棠拿了张对折的纸给他。蒋翊问是什么。甘棠说:“下午夫人翻了会儿诗词,不知看到什么,触动心肠哭了起来,然后便提笔写下了这个。”

蒋翊打开,见上面写着“蒋莫”两个字,显然这就是司天晴给阿吉取的大名了,顿时默然无语。从这个名字里他窥见到司天晴对他的恨意,一扫这些天早得贵子的喜气,也不进去看母子俩了,在外面站了半天,怏怏回了观尘殿。

回到观尘殿,端木文琪早迎了上来,亲自端茶倒水,似乎有话对他说。他才想起端木文琪已经搬进来住了,自己竟是无处可去,这些天他为了给司天晴赔罪,都是住在围屏山的温泉宫,此刻面对端木文琪又是心虚又是尴尬,新婚夜别说洞房了,他连合卺酒都没喝,强笑道:“师妹,对我你无需客气,这些事让下人做就是,我回来拿点东西,等下还要去执法堂一趟。”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端木文琪见他如此,也不拐弯抹角了,开诚布公说:“师兄,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深知彼此性情,就算没有夫妻之情,也有同门之谊,你去看司姑娘母子无需避着我。司姑娘我也见过,星月法会上还跟她说过几句话,是个温柔和气的人,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儿,连个亲朋都没有,连我瞧着都觉得不忍。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皆是过客,咱们虽说是修道之人,可是从没有听说过谁真正得道成仙与天同寿的,不过三五百年,最后还是要化作泥土重归天地。既然如此,大家都想开点吧,珍惜眼前,得过且过。”她虽然迫于家族压力嫁给了蒋翊,可是心思也不在夫妻之道上,既然蒋翊心有所属,以她的傲气岂会勉强,大家仍跟以前一样当师兄妹相处,彼此互不干扰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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