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里的大会小会统统改在家里后花园开。让一群刀疤猛男看他们的天伦之乐。
冼烫的手下一见到冼尘堕就会异口同声的唱《天下大乱》:
老天搞不定,命运我自己摆平,善解人意,百无禁忌。爱久会麻痹,不爱也没有关系,称兄道弟,不伤感情......风里来浪里去,别在意。
也不知道是唱心声还是在歌颂冼尘堕的可怕——她曾单枪匹马玩残过一个不大的帮派,大概也就,两百来号人吧......
冼尘堕的口头禅是:就那几个混混?!哼,姐姐我用踩蚂蚁的姿势都能摆平。
当年吕亦笙游学到CANADA的时候,就是与她同室。
刚好,两人都属于蛋白质类,入住不到两天时间,愣是把一个好好的BED-SITTING-ROOM弄成了THAUMATURGIST'S HOME。什么水晶球啊,偷窥魔石啊,透视红眼啊,摆得满房都是,连洗手间里的马桶都被换成了神秘的幽蓝色。
还多亏了吕亦笙有点残留的理智,不然冼尘堕会把门都换成X-JAPAN MUSIC VIDEO里的那种——啧啧,玄武岩造,冥紫色的。
妈!整一鬼屋!
“好久不见,你是越来越老了。”冼尘堕很有黑帮教父的“口德”。
“那叫成熟好不好!”吕亦笙撇了她一眼,“死性不改。”
“好好好,成熟。但是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丰满了。”
“我原来很胖吗?!”
“不不不,是你现在很苗条。”
真是聪明,居然那么快就领悟到“形容女人的时候,她要是不美丽,就说她可爱,要是不可爱,就说她迷人,要是不迷人,就说她善解人意,要是她根本就是只狂暴无礼的恐龙,就说她有趣!”
冼尘堕看向桌台上那一字排开的锥杯。哎呀,都是满的,喝哪杯呢?于是她抬起头:“小笙啊,帮我看看喝哪杯——你的脖子怎么了?!被人打了?”吕亦笙的领口因为坐姿放松,露出了脖颈。
这个没有什么性经验的人,看见吻痕还以为那是和自己拳头上的淤血性质相同的东西。
“不,不是。”吕亦笙连忙拉高领子,脸红得象“美国蛇果”。
“那是什么?!谁欺负你了?”
一直以来,吕亦笙和冼尘堕都是很好的朋友,她当然不能看见朋友被欺负。“告诉我!就那几个混混......”
“不是混混......哎呀,等祢结婚就懂了。”都是那只猩猩惹得祸。
“结婚?你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
“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吕亦笙无奈得直想背《大话西游》的经典对白。
“啊!差点忘了,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哦,前两年源胜说祢这里好像出了点麻烦,所以我就查了查。”
“啊?你越说我越糊涂。”
“笨女人。说了你又不懂。呐,源胜前两年说祢出了麻烦,我就叫人一直守着祢啊。你忘了?‘天和’那老头的儿子被绑架了,然后祢的‘百文’不就乖乖的回到祢手上啦。那种人,就要黑吃黑才能搞定。哦,听说祢现在和段氏财阀的少东在一起,蛮开心的哟。”
“先别说她,你告诉我,‘天和’那件事。是不是祢叫人威胁郑天和害他心脏病突发的?”
“废话。”
“可祢害死了他啊。”
“他也差点害死了祢。”
“要是官方知道,祢要坐牢的!”
“好像他杀人就不犯法一样。天知道他那么疼他那窝囊废儿子,竟然心脏病突发,翘掉了。绑架绑架而已,我不是主谋,抓到也判不了多久的。”
“说得那么轻松,亏你还是学法律的。”
“学法律就是为了要钻法律的漏洞啊。”
吕亦笙真是没有言语了,摊上个天真无牙的小情人也就算了,竟还有个草芥人命的朋友,狂晕~~~
滴滴滴——
“讲话。”冼尘堕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接听。“叫他能死多远死多远,我没力气管他的烂事......啊?好笑吔。告诉他,我就在这里,每天压马路,有本事就来砍我,而且叫他记得要一次砍死,不然他就别想活了,就这样,拜。”挂下电话,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端详酒杯。
倒是吕亦笙沉不住气了:“怎么?有人找麻烦?”
“那也叫麻烦?呵,那我从小到大麻烦就多了。”
“怎么?不是——”
冼尘堕万分无奈的耸了耸肩:“谁都知道,动我是什么后果,好久都没有痛的感觉了,尝尝也好。”
“正牌的欠揍。”
店里的老爷钟滴答滴答的晃着钟摆,满室的六叶萝发散着潦倒的气味。两个神经都不是很正常的女人就这样,一杯又一杯嘻嘻哈哈的喝各式各样的酒,直到段帷的电话打来。
“亦笙?祢在哪里?现在是十一点正了。我去接祢吧?”
“十一点?中午十一点?”吕亦笙的酒量还可以,但是调制酒往往会有些出人意料的效果。
“是晚上十一点。”段帷那边一头雾水,天黑了,亦笙都不知道?
“好,祢来接我吧,我在东大街,29号。”
吕亦笙知道自己肯定是开不了车了,还是有个马夫好。
“RANDY,祢也喝了不少,到我那里去吧,别开车了。”
“也好。”
“亦笙,你没事吧?脸怎么那么红?”
段帷一身全黑立领修身装出现在冼尘堕面前的玻璃墙里时,冼尘堕只觉得身边的六叶萝大幅度的摇了一下,耳边的“夜半歌声”忽地变得很温柔,哥哥的声音就像灌如了迷药般让她感觉惊悸,不是害怕,而是猛醒。感觉就像被自动打火机的电容器放电打到一样。
我祈求星辰
月儿来佐证
用尽一生
也愿意去等
总会有一天
把心愿完成
带着你飞奔朝永恒
——《纪念.张国荣》
段帷把冼尘堕安置到客房,满脸不可思议地走回主卧室门前时,刚好遇见披着一头湿发的吕亦笙。
“RANDY还好吧?”
“她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实际就不晓得了。”段帷处于被惊吓状态,眼睛瞪得大大的,把鼻子都拉尖了,本来黄兮兮的脸上这下倒是有点光泽了,让人不禁想起那句——“你的脸怎么那么黄啊?”“我涂了一层蜡!”
“实际?她怎么了?”吕亦笙看着段帷,眉毛变成八字,有点莫名其妙。
“她说她喜欢我。”
“啊?!”
吕亦笙把身子一倾,耳朵一侧:“你再说一遍?”
段帷处于这样被进逼的情况下,绝对不希望自己晕倒,只好实话实说:“她说她喜欢我。”
说了亦笙要生气就生气吧,总比骗人好。段帷很怕自己的鼻子会长长。
谁知,人家吕大小姐根本没往心里去:“哦~~~你就被这样的小事吓得满脸是汗?”
“是啊。”
“没用的小猩猩。睡觉了,进房进房。”
啊?!这是什么世道哩?
第一次见面就被虏走两年和第一次见面就被表白,段帷真是有点晕呢,难道现在什么都快成这样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可以开着飞机钓鱼?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想不通的,这段笨蛋不就是遇人不淑吗?!
冼尘堕在CANADA上学的时候,据吕亦笙所知就曾经对不下五十个男生说过喜欢,其中不下四十九个当了真.
每次她"表白"后,你都可以看见在餐厅宿舍之类她经常出现的场所,有一个或几个傻B"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用各国奇异的浪漫方式表达:我也喜欢你!
但就是可惜了这些人煞费苦心的去经营这一番,天晓得冼尘堕心里的"我喜欢你"是和"我看你比较顺眼"划恒等号的.
最爆灯的一次发生在吕亦笙刚到CANADA不久.
她俩人正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突然,路边窜出一个手持棒球棍的男孩,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冼尘堕的手臂要拉走她——说时迟那时快,冼尘堕立马一个过肩摔狠狠的把他丢出了半米多远.
"你想干什么呢?小弟?"冼尘堕调侃.
"你!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那男生看起来是标准的二世祖没挨过什么打,被眼前佳人那么一摔,整个就找不着北了.
冼尘堕打的人,他看着吕亦笙问.
"这里,这里——小家伙,你看她干什么?”佳人伸手摸摸他的头,心里纳闷:没摔坏脑子吧?
"哦,你为什么这样?!"傻瓜回过神来,不屈不挠,还是那一句.
"那你要我怎样?"这年头,打劫的废话都那么多.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啊?"
"那天在停车场,你不是对我说你喜欢我吗?"
"我?"
"是啊."
"哪天?哪个停车场?怎么我没印象?"
"你怎么能没印象!是你说你喜欢我的,你怎么能没印象?!"
小男孩看样子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也不知道是心比较痛还是屁股比较痛.
"好好好,就算我说过,你拿个棒球棍干什么呢?打劫也不用这副行头吧?"冼尘堕双臂环在胸前,挑起眉毛很有趣的看着那个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人.
"我听说你棒球打得很好,所以想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送给你啊."
哎哟,你看看,人家的真诚,人家的深情,人家的细心,要是一般人早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但是可惜,遇见冼尘堕这样"视喜欢为粪土的人"——"这样啊,行,球棍留下就好,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