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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狼(17)

作者: 一只小火腿 阅读记录

葛月巴东含混的说:“她想嫁给旁人的话……你抢过来不就完了,畏首畏尾算什么男人。”

他翻了个身,又道:“不过漂亮姑娘多的是,你很快就会忘了她的。”

措仑在那汉子酣畅的小呼噜声里,认认真真沉思起来。

他不大赞同巴东的言论。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忘记呢。不过巴东倒是有一点,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解了他的惑。

“原来我害的是相思病。”少年烦恼的想,“我爱上我的朋友南平了。”

理顺了自己这条直来直去的线,剩下的问题似乎只有一个:怎么才能让南平也爱上自己呢?

公主自然是要嫁王族的,就是在雪域这种少规矩的地方,也断然没有嫁给猎户的道理。南平屡次重复身份有别,想来这便是她赶自己走的原因。

措仑思前想后,几乎枯坐到了酥油灯要熬干的时候。最终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巴东老哥,我也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行。”少年喃喃自语,“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他似乎重新恢复了活力,拎起毯子帮熟睡的葛月巴东盖好,然后阔步走出了毡房。

*

翌日清晨。

夕照寺迎接第一缕曙光之际,传信的使者也登门拜访。彼时南平还在酣梦之中,便被阿朵唤醒。

“殿下。”阿朵脸上难掩激动之情,话都说不全,“他来了,来了!”

“谁来了?”南平云鬓低垂,似醒非醒的揉眼睛,总算从旁人磕磕绊绊的话语里,听出了端倪。

信使大清早前来,带着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瓒多归城了。

第8章 玛索多不讲武德

瓒多晨间归城,午后便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东齐使团。

初次见面,南平自是要盛装打扮,沐浴更衣。

“今儿个熏得香倒是新奇。”她只觉鼻间清爽,香气甘冽,不似常日所用,不由得好奇道。

阿朵笑答:“是前些日子西赛王妃来访时,进的西域乳香。”

“她是个有心的。”南平淡淡颔首。

载着公主的马车才行上王宫铺就的颠簸板石路,雄浑的号角声接踵响起,直冲云霄。在迎接队伍高颂中,南平下了车,面色肃穆。

许是发髻盘的太紧、珠玉坠的太多,她的头皮被勒得生疼。人裹在雕丝正色锦衣里,几乎要被层叠的华美布料埋起来。南平自觉成了戏中的傀儡子,若是背后拴上个木架子,就能被提着走。

接待宴请的红厅位于高台之上,规模比中宫正殿还要宽敞些,想来平日里也能做仪式之用。平顶木质结构,毡帘低垂。厅内壁画红绿交错,画的俱是历代瓒多的英雄事迹,让人目不暇接。长条矮案整齐排布,地上铺就着羊毛编织的团花毯子,与东齐风情迥异。

南平在前簇后拥中进入厅内,目光扫过乌压压一片人头,随即轻抬眼帘,望向正中的高位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位高大的男人,头戴朝霞氎,眼眸深邃,面容微有几分眼熟。

明知贵客已至,瓒多却未开口。单是鹫鹰一般打量着南平公主,仿佛是要劈开她身上层层华衣,把人赤|裸|裸拎出来一样。

南平到底年轻面嫩,瓒多这样侵略冒犯的目光,让她脸上隐隐发烫。

她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眼前之人,倒是记起在京中时,教养嬷嬷给她的那本画像来。

画册上的瓒多形容魁梧,须发耸立,跟钟馗差不离。而面前这位却形貌精干,看年纪不过三十而已,更像是一把刀。

一把毫不掩饰毕露锋芒的利刀。

这便是要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么?

瓒多终于看够,起身迎接,声音低沉:“公主远道而来,辛苦。”

他一开口,原本紧绷的场面登时松快了。外间奏乐声起,随侍引领宾客入座,南平与东齐使团便在瓒多左首坐下。

“未能亲迎,属实有愧,公主不要记恨才好。”瓒多道,说法意外客套。

南平回道:“陛下事务繁忙,我自是不会多想。”

身下毡垫虽柔软,但后背少了倚靠,坐久了腰腹吃力。南平顾忌仪态,不敢乱动。好在男人似乎很快丧失了对她的兴趣,三言两语寒暄后,便将目光转向远处,陷入沉思。

南平暗自松了口气,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下姿势。心里有了余量,意外发现厅中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玛索多与西赛坐在角落,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瞧见南平朝这厢看过来,西赛便笑着欠身行礼。而玛索多恨恨的把头扭到一旁,竟是连看都不想看南平一眼。

另有男人们的席位远些,说笑之间自成一群。迎亲的葛月巴东与浑身金银装饰的大臣攀谈,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