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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舞丹青(6)+番外

作者: 鱼钤 阅读记录

唐昭抬头望着他,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真的不是太子殿下么?

“迎春花能印在盒上,说明世人仍爱丹青,只是不知市价几何?”

“十年前,知名书画家的写意画作大概是一百左右一幅。如今,也该差不多的。”

她想了想,又道:“我的名字是唐昭,不是招手的招,是昭昭日月的昭。”

他点点头:“唐昭,我记下了。”

听到自己名字也没反应?唐昭不甘心,追问:“人都是有字的,你有字吗?”

他笑笑:“没有,我没有字。”

“裕之,你觉得怎么样?沈晏清,字裕之,愿天下海清河晏,愿万民衣物丰裕,你说这个字好不好?”

他似乎有些恍然,半晌后轻轻点头:“很好,谢谢你。”

唐昭有些泄气:“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行吧,我先回去了。”

“月黑风高的,就这么回去?”

“对啊,我就这么来的,要不你送我?”

沈晏清无奈地摇摇头,从军用书包里拿出手电筒递出窗外:“田埂上黑,你拿着。”

唐昭可不跟他客气,说了声谢拿上手电就走,没走几步脚步顿住:“对了,你晚上睡觉不挨着李东来吧?”

“我跟他不住一个屋。”

“那就行,你以后都离他远点儿,他那被褥,指不定蹦出什么呢。”

知道印刷厂可以印制画稿,唐昭心里便有底了。第二天她早早爬起来,从枕头里翻出个旧手帕,里面是一小堆钢镚,数了数,一共四毛钱——这是他们姐弟的全部家当。

她跟三花说了一声,揣了半个地瓜,跑去大队部开了介绍信,又坐上村里去县城运货的马车。

车板子上十几个麻袋整齐地码在中间,乡亲们挨挨挤挤坐在两边,乡下的路坑坑洼洼,颠得浑身都疼,有风吹过时,还会从前边传来马粪味儿。

唐昭没吃过这苦,真有些受不住。她想起小时候外祖讲过的戍边故事,大将军也会跟士兵们一样经受风吹日晒,战事吃紧时也曾三餐不继,甚至吃过爱马,啃过草皮。

不俗的身世给了她眼界,她知道如何享受,也学会坚忍和审时度势。眼下这些,她都可以忍。

不过,这脸可不能再晒了!

在全车人的目光下,唐昭抖出个带补丁的包袱皮,慢悠悠遮在头上挡阳光。车上的婶子们笑得不行,都拿她打趣:“大花也太金贵了,连太阳都晒不得了。”

唐昭笑眯眯回应:“婶子的脸白,不怕太阳晒,我黑得掉地上都找不着,不敢再黑了。”

众人大笑,又有人说:“大花以前不爱吱声,现在挺好,挺会唠嗑的。”

唐昭笑道:“我不光会唠嗑,我还会作诗呢。”

哈哈哈,大伙笑得更响,马车上几个熊孩子又开始背:“你从砬子上滚下来……”

啪,鞭子甩得脆生生响,就这么一路笑着到了县城。

县里有通往春丰市区的大客车,唐昭一看见这大家伙就兴奋得不行,铁皮的啊!会跑啊!比木牛流马还厉害!连唐大花都没坐过!

她交了五分钱上车,就坐在司机后头,盯着人家师傅看了一路。太神奇了,中间那个大圈圈转吧转吧就开走了,后面扬起老大的土,比狩猎时马匹扬得尘土还要高!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有很多新鲜未知的东西,在这些事物面前,相府闺秀也不过是个土包子。

汽车跑了两个小时才到春丰市,唐昭吃了从家带的地瓜,问清楚去火柴厂的路。这回可没有交通工具了,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打听,还真让她找到了春丰市火柴厂。

“干啥的?!”看门大爷嗓门不小。

唐昭笑眯眯回答:“我找你们管事的。”

“你谁啊?”

“我来讨论一下咱们厂的火花,我有办法让咏梅牌火柴卖过邻省迎春花。”

大爷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显然不信。说来也巧,刚好有个年轻人推着自行车从外面走进来:“呦,大爷,您唠嗑呢?”

“对,抓住个来擦火花的。”

“大爷,咱们厂要保证安全生产,防火是第一要务,这火不能随便擦。”青年人姓张,是新来的厂长秘书,文笔不错,刚入社会还不那么圆滑,保留着热心和热忱。他笑着问:“姑娘,你有啥事?”

唐昭大大方方把自己想法说了,小张将信将疑,但直觉告诉他,这事必须知会孙厂长,万一她的主意管用,战胜邻省的火柴那该多开心!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跟厂长说一声。”

没多久,孙厂长拧着眉到了门卫室,他是个魁梧的汉子,声音极其洪亮:“她能有主意?小张你就忽悠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