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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莎翁致敬(96)

妙因有点疑惑地朝后看去。

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她的唇微微颤动,她的手下意识紧紧握住衣襟。

静静站在她身后的是穿着深色大衣,气度潇洒的楚翰伟。

突然间,我仿佛明白了一切。

站在那儿的楚翰伟,无论样貌,无论气质,跟子默都甚为神似。他朝我微笑,“林汐,恭喜,还有等子默睡醒了,帮我跟他说一声,新年快乐。”

然后他看着妙因,“嗨,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有些喑哑,“还有,我回来了。”

隔了片刻,他的声音又清晰响起:“希望不算太晚。”

妙因没有说话,她只是定定地站在那儿,她的肩头在微微颤动。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中,蓄满了泪。然后她放下了东西,转身飞快地奔了出去。

楚翰伟只是愣了片刻,紧接着也追了上去。

我忍不住,想要起身,突然我的手,被紧紧抓住。

我回眸一看,子默睁开了眼,他的眼神虽然略带疲倦,但十分清亮。原来他一直没有完全睡着。发生的这一切,他应该都听到了。

他看着我,毫不意外而冷静地说:“让他们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晚了一些,虽然……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一次他是真正闭上了眼,低低地说:“汐汐,我想你,”他的手越来越紧地握住我的,“我是真的很想你。”

他沉沉睡去。

原来,春天的滋味竟是这样的甜美。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子默康复得是越来越好了。

他可以坐起来了。

他可以自己吃东西了。

他可以下c黄活动了。

他记起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了。

他会跟前来探望的詹姆斯,还有夏言和沙沙他们微笑着聊天了。

……

逐渐地,他又是原来那个有些沉默、有些内敛,又有些任性的子默了。

但是自从他醒来之后,我发现,毕竟七年过去了,时光在他身上,还是雕琢下了深深的印迹。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以前没有过的深邃,还有平静,深不见底的平静。

无论医院的饭菜,或是我们大家送来的汤水合不合他的胃口,他都一言不发地吃得干干净净。

一天我帮他擦脸的时候,清晰地看到,他卷起袖子的手腕上,有着一道深深的伤疤。

他经常坐着,或是默默地看着窗外,或是默默地看着我,但是很少开口。

到后来他恢复得越来越好的时候,詹姆斯拗不过他的固执,只好把一些卷宗送到病房里来给他看。他坐在c黄上,静静地看着,间或打着电话吩咐着什么。

他工作的时候,总是很专注。但他无论做什么,都会腾出一只手来,从头到尾,一直握着我的手,就连输液的时候也不例外。

有一次,我实在是有点累了,靠在c黄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恍惚中就像做梦一样,有人抱住我,一个什么温热的东西贴在我的脸上,“汐汐,汐汐,汐汐……”

即便是在沉沉的睡梦中,那份浓浓的感伤,仍让我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

没多久,子默出院了。

出院前医生反复叮嘱,大病初愈,再加上毕竟切除了一个脾脏,很长一段时间里,子默的免疫力会很差,要尽量避免让他感冒。

对医生的这句话,我一直很小心在意,但是我不争气的一到冬天就感冒的体质还是传染到了他。

而且从回家的第三天起,他就有点情绪低落。

那天从宿舍出发前,我吃了很多感冒药,又睡了一下,觉得好一些之后,傍晚才去看他。

我拿出他给我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

我一惊,子默不在?

摸到他的卧室,打开灯一看,他静静地躺在c黄上,我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了心。

他懒懒地睁开眼,看见是我,点了点头,“你来了。”

我弯下腰,一摸他的额头,有点烫,“你发烧了?”我端详着他,“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摇头,“不用,睡一会儿就好。”说罢伸出手,猝不及防一把抱住我,“汐汐,不要走,陪我躺会儿。”

他半闭着眼,额头上,垂下一绺汗湿的头发,他喃喃地说:“就一会儿。”

他的力气很大,我被他抱住不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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