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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莎翁致敬(83)

“林汐,我早已后悔。”

“我赌上了一辈子的幸福,却输掉了你。”

他的声音莫名的萧索:“原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下来,我只不过是从终点,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万籁俱寂中,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如水的月色中远远传来:“当年,我真的没有……”

我几乎无法继续下去,我的泪水沿着脸颊奔流。

但是,我仍然定定地看向他,我想听到他的回答,他不答我。

他看向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半晌才开口:“在新加坡的时候,我想办法联系到了向凡。可是他跟我都很忙,临登机前,他才匆匆忙忙赶到机场来见我。七年多,这是他跟我第一次见面,他绕着圈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跟你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静静地看向远处的点点渔火。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一直,就那么看着我。

突然间,他反身紧紧地抱住我,“汐汐……”

他的话音哽咽,他的泪汹涌而下。他的脸紧贴着我的脸,他的脸上泪已成河,在我脸上奔流,奔流,再奔流。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我。

我的泪悄然滑下,在脸上流淌,再流淌。

他的唇,颤抖着贴在我的脸上,一遍又一遍。

又过了片刻,他松开了我。

我低头站着,任凭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在地。

我听到一个声音,略带哽咽地说:“汐汐,是我的错。”

还是那个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请你给我一个后悔和愆赎的资格。”

“只要你愿意,该面对的,我一力承担。”

第十六章 柳暗花明(1)

日子仍然一天一天,慢慢流逝。

我也仍然,安静地天天准时去上课、听课、写Paper。

没过几天,班上有一个女生患急性阑尾炎住院。因为父母远在广西,无法及时赶到,每天下课后,我去医院,把轮流陪着她的同宿舍女生撵回去上课,自己留下来陪她。毕竟,对学生来说,学习最重要。

一连三个晚上,我都在医院度过,直至学生家长来照顾女儿。但奇怪的是,尽管睡眠严重不足,我并不觉得累。而且从医院回到学校后,我依然忙忙碌碌地,把所有的时间都填得满满的。

我不让自己有空闲时间去想,哪怕片刻、哪怕一分、哪怕一秒。但是,我认输了,我没有办法,不去想。晚上躺在c黄上,我无法入睡。

又是一个秋天的深夜。

我站在宿舍的窗台旁,看着那个伫立在小树林旁的身影。

将近一个月,或是更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常在我们楼下的树林里深夜徘徊。但是我艰难地选择视而不见,我同样艰难地选择不去思考,否则我没有办法面对妙因,更没有办法面对少麟。

有关那一夜,所有的记忆,如同我决堤的泪水,一片模糊。

但是我仍然清晰地记得,那晚回到宿舍后,午夜十二点,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喂?”

一阵寂静。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的穿衣声,然后一个声音试探地问:“是汐汐吗?”

我的泪悄然滑落,我低低地说:“是我。”

那边略带诧异和担忧地说:“汐汐,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那个声音屏息片刻,“出了什么事吗?”我控住眼泪,又过了半天,才哑哑地问:“爸,为什么?”

突然间,一阵沉默。

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声也几不可闻。

又过了很长时间,那边同样低哑地说:“汐汐……”

他的声音,在深夜的寂静中莫名地苍老。

我拼命压抑自己,但我的声音仍然颤抖而支离破碎:“爸,你知道吗?就算……发生了当年那件事,就算……我也从来没有真正记恨过你,”我忍着泪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你的女儿,我知道你把工作看得有多重要,我还知道就算是我跟哥哥触犯法律,你也一样会……因为,你是一个警察。

“小时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夏天看到你胳臂、背上,还有腿上,一道一道的伤疤,一到下雨天,妈就特别担心。后来你工作越来越忙,找你求情和帮忙的人越来越多,可是不管谁来,你从不肯徇私,更不许家里人收任何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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