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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莎翁致敬(69)

我明白了,那段日子里那些陌生的电话,子默的狂躁……

原来如此。

“他一直站在情与法的边缘摇摇欲坠着,他一直都在苦苦挣扎,一直都在犹豫,但是他爸爸和你,始终是他心目中最无法替代的两个人。他也想让他爸爸见你一面,”向凡叹了口气,“所以最终他终于勉强答应,让他爸爸远远地看你们一眼。”

最后,亲情终究占了上风,所以他才要带我去看电影。其实他是完全可以不带上我的。

他之所以执意要带上我,我想是想让他爸爸看看我,让他放心,让他从此不再牵挂。

可是,我带给他的,却是……

原来,老爸那天的电话,是早有预谋。他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将近三十年,向来将他的工作看作天职,视若生命。

而子默的爸爸,想必是他们追踪已久的猎物。所以他提议我去动物园。

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应该怪爸爸吗?那是他的工作,他有他的立场。

应该怪子默吗?那是他的爸爸,到底血浓于水。

那么苍天啊,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我应该怪谁?

应该怪谁?

应该怪谁?

……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听到那个声音,那不是我的声音,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喃喃地说:“向凡,谢谢你告诉我,可是,”那个声音越来越低,“我宁愿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瞬间,我失去了一切知觉。

从此,我很少回家,而且每次都来去匆匆。我和爸妈,从此很少交谈。偶尔回家,我总是很沉默。

我始终无法面对这个现实。

我唯一的知心朋友沙沙,在我晕倒的那天,得知了全部详情,她守口如瓶、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没有沙沙,那段时间我无论如何都支撑不下去。

每每看着沙沙忙前忙后地照顾着我,她的脸上有深深的怜惜,更有着几分痛楚,我的心里就撕裂般地疼痛。

如果,当初是沙沙和秦子默在一起。

如果,我没有夺走沙沙的那份幸福。

如果……

那么,今天的这一切,或许……

我的泪水湿透了枕巾,一遍又一遍。

那段时间里,向凡也时不时来看看我,叹着气坐一会儿再离开;毫不知情的木兰,也来看望我几次。但是那时的我,提不起任何精神来跟他们说哪怕一句话。

夏言和少麒已经毕业离开G大了,少麟已经去了美国,子默……子默,那个曾经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子默,也离我而去了。

只有向凡,还有沙沙,还有木兰,依然还关心着我。

他们时不时地有些小心翼翼地来陪伴我、照料我。

只是我们从此不再提到秦子默这个名字,从来不提。

仿佛这个名字、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三年后,我报考了本校的研究生。

我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拼命努力,终于我顺利考上了。

沙沙毕业了,英语颇佳的她,应聘到J省省会城市C市电视台,做了一个电视人。

而木兰,早就在一年前,冲破重重阻力,和少麒去了新加坡。

向凡继续留校攻读博士。

偶尔我们路上相遇,会淡淡打个招呼说上几句话,再挥手道别。

再后来,我也毕业了。终于,我也要走了。

七年,弹指一挥间。

终究有那么一天,我也要离开G大了。

临走前,已经留校当老师的向凡请我吃了一顿饭,还是在当年那个小小的饭馆,算作饯行。

那时他已经有了一个温文善良的女朋友,他们坐在我对面。我微笑地看着他们说话,间或相视一笑,偶尔窃窃私语,或时不时地做一些小小的动作。

我就那么一直微笑地看着。

走出了那个小饭馆,淡淡的月光下,我和他们挥手道别。

然后我独自一个人,又走到了律园里的那个大cao场。

在那个夏夜,我坐了整整一夜。

因为,这是我留在G大的最后一夜。那么,请容许我尽情地去想、去回忆、去怀念。我要把我所有的回忆,都留在G大,一丝一毫,都不要带走。

明日,明日,又是天涯。

第四部分

第十四章 如影随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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