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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莎翁致敬(60)

我死鸭子嘴硬:“不去,就不去。他那么小气,心眼那么小,我干吗去给他道歉?”

但是,我的心里,早就说过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了。

三天过去了,对我而言,漫长得像是三年。

这天晚上,沙沙有事,我一个人郁郁地去上自修,什么都看不进去,好容易支撑到九点,我叹了一口气郁郁地收拾好书本,郁郁地下楼。

走到楼下,习惯性地往那棵老榕树下看。

有个修长的人影伫立在那儿。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拼命揉揉眼,然后如梦初醒,欢呼一声奔了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他。

他也紧紧地回抱住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悄悄挣脱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挣扎、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柔情。

我吸了一下鼻子,“子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响,只是看着我。

我又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药带了没,我的感冒好像又重了……”

他忍不住了,低低一笑,拧了拧我的鼻子,“活该。”

他把药递给我,过了半天叹了一口气,紧紧揽住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片刻之后,他无奈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这辈子,我要这么被你折磨。”

在他怀中,我偷偷地满足地笑了。

过了两天,为了哄子默开心,我自告奋勇要给他烧一顿饭。

我们先设法把原材料偷渡进他宿舍,然后我找个理由登记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在他宿舍,我兴师动众忙了半天,几乎搞得人仰马翻,因陋就简地做出三个菜——蘑菇青菜,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

夏言他们很给面子地齐齐来捧场。

子默的这些哥儿们,十分的够意思,一直都是。

吃了几筷,照例都说好。

是吗?我不信,我试吃了一下——蘑菇青菜太咸,西红柿炒蛋太甜,青椒土豆丝有点炒糊了。

我微带歉意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子默。他面不改色地把菜全部都吃了下去。那天,他破例吃了三碗饭。

那天晚上自修完,我们坐在cao场上,他抱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突然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低低地说:“汐汐,以后一辈子都烧菜给我吃好不好?”

我吐吐舌头,那他岂不是随身要准备一瓶胃药?

但是,我搂住他的头说:“好。”

因为从那时候,我就深深发现,子默十分缺乏安全感。骨子里,他非常渴望家庭的温暖。

转眼就到了五月,又到了毕业时节。

从五月初开始,校园里就充满了临毕业前的离愁别绪。校园广播里,毕业骊歌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响起;校门口饭店的生意开始狂好;在学校里饱经沧桑的民国建筑群旁边的那个大大的糙坪上,总是簇拥着一堆一堆照相的学生。当时的我才念大一,对这种情景感触不深,但是有时候,看到一拨一拨醉酒的学生蹒跚走过;听到我们宿舍后面的男生宿舍后半夜里齐齐地大声唱歌;还有有时候走在校园里,看到那些校园情侣们,在绿荫掩映下,一对一对,或卿卿我我、或黯然神伤、或抱头痛哭;我的心里,总会没来由一阵感伤。

因为子默,也要毕业了。

尽管他准备在N市先待着,集中精力复习备考。

但是他毕竟很快,也要离开这个校园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还没等到他正式离开校园的那一天,我们就……

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我发现子默的情绪,奇奇怪怪地狂躁起来。

第十二章 烟锁重楼(1)

那个颀长的人影,悄然立在那儿,抬头静静地看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不知道站了多久。

是他。七年后重又出现在我面前的他。

他就那么站着,仿若根本没有看到我。

我怔怔地站着,完全怔住了。

哪怕就在一年前,在这个cao场,如果我能看到他,那么我一定会飞快地、不顾一切地奔过去,紧紧抱住他,再也不放手。

是的,永远、永远、永远,我都不会放手。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我,每走一步,我的心里都在深深下坠。

为什么,我的脚步像灌了重重的铅,根本就无法移开

我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缓缓地走了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静立了一会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略带苦涩地说:“你好,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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