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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莎翁致敬(33)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一直……

其实,有时候世间哪有什么永恒,沧海桑田,往往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深秋。

刚上大学那会儿的新鲜感逐渐逝去,看着G大那些古色古香的民国建筑:白发的先生、娇俏的女生、层出不穷的海报,更多的是一种因渐渐习惯而产生的恬静感。

在所有博古通今的教授所上的课之中,我和沙沙最爱听政治老头的课。

他是G大赫赫有名的铁嘴名师,以臧否人物特立独行而蜚声校内外。

大学生们,特别是刚进校、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新鲜人,就是喜欢这样真实坦率的老师。

他并不是我们的授课老师,他给唐少麟班上课。我们慕名偷偷跑去听,唐少麟负责给我们占座位。到后来由于我们在宿舍经常地绘声绘色,小白兔和欢欢也跟着跑去听了。

“你们动不动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拉真正想说的是: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不是你们的认识水平一下子提高了,而是智商就这么一下子提高了。”

“那些人写了一辈子啊(指马恩),要么不写书,要写的都是名著,不像我们要么不写书,写的都是垃圾。”

“股份制就是你给我钱,用完了你就going home。”

……

经常,他的话会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经常,唐少麟班上熟识的小男生们,下课会跑过来笑他:“辛苦辛苦,抗战了那么多年,还是要追一个讨好四个。”

经常他们班女生几乎个个拿眼睛瞪我,极不友善。通常我笑容还挂在脸上还没来得及卸下就被白眼击中,我试图打入他们班内部找一个闺中密友的念头只好就此搁浅。

只不过我后来还是在一次误打误撞中认识了一个投契且才貌双全的丁叮,再后来读研的时候,她还跟我一个寝室。

唐少麟从来不在乎他们男生开玩笑的那些话,他一向极其洒脱。

再说以他一向的显赫声名,真正想追他的女生还不是一样如飞蛾扑火、前赴后继,就算有我这个台面上的“正牌女友”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依然不断有女孩上前来约他去看电影、去跳舞、去郊游。

在英才辈出的大学校园里,他的行情依然只涨不跌。

通常我都在看完好戏之后,朝他眯眯一笑,而他通常会紧绷着脸白我几眼,或是给我一到几个爆栗。

后续如何,我就无从得知。顶多走在路上,多收几只白眼,外加几句略带鄙夷的评价和窃窃私语。就连美丽的沙沙,也好几次无辜被殃及池鱼。我咧,看在课太精彩的分上,一切都不计较。我跟唐少麟是好哥们,自己知道就好。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弹指一挥间,圣诞节很快就要到了。这是我们进校以来的第一个圣诞节。可能是因为新生的关系,对这些节不节日的特别敏感,空气中都浮动着躁动的韵律。

没多久,系里通知要开圣诞晚会。

一时间班上闹哄哄的,男生女生聚成一堆,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经济系搞节目历来的传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从小到大向来是文艺骨干的沙沙自然在劫难逃。

此外,有个台湾访问团预定在元旦前夕访校,其中很多成员是G大老校友,对母校感情深厚。学校很重视,准备举办一个大型文艺晚会以表盛大欢迎,练了多年钢琴的沙沙是当仁不让的独唱兼钢琴弹奏。

因此,这两件事凑在一起,七早八早的沙沙就已经开始练习了,经常下课后留在系里活动室,我有事没事去探探班,顺便给她送点吃的喝的。唐少麟有时也跟着去凑凑热闹。

一连好几次,我都没看见秦子默。

我有些诧异,“沙沙,你的子默哥哥怎么没来啊?”

说到那个名字,心里还是有些微刺痛。

沙沙一边心安理得地喝着我带过去的巧克力饮品,一边甜甜地冲我笑,“听夏言说,子默哥哥最近忙着帮他们班男生抓题准备积极考试呢,忙得很,再说他还要复习准备考律师。”

我没好气地朝她翻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你贤惠,真是女生外向。我可是牺牲了白先勇讲座的机会去给你买吃的喝的,你怎么没感谢我啊?”

沙沙谄笑。

但凡她心虚的时候,和武艺欠精的靖哥哥一样,就会来这么一招“亢龙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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