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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莎翁致敬(29)

我又看了许久,最终将右手掌心的那个纸条收了起来,夹在书里,放进书包,然后我背起书包,下楼。

出了教学楼的门,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夜色如水,星辰寥落。

我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然后拨通电话:“喂……”

“喂,”响了漫长的三声之后,电话那头响起熟悉而清冷的声音,蓦地声音提高了一拍,似是不能相信般,“是——林汐吗?”

我心里一阵潮水滑过,“是我。”

电话那头大概停顿了有五秒,静静地屏住呼吸一般,接着飞快地问:“你在哪?”

我看了看大致的方位:“主教学楼的西边。”

“等一下,我一会就到。”电话立刻就啪地挂断了。

我合上手机,下意识地攥紧了左手掌心的那张纸,仿佛它可以给我力量。

我垂下头,看着斑驳的地面,看着地上的树影轻轻地模模糊糊地晃动,我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不到五分钟,后面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我回头,模糊中一张不复沉静的脸,无可避免地撞入我的眼帘。

秦子默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轻轻喘息地看着我。他额前的头发,在夜风中飞舞;他的眼眸,在淡淡的月光下,亮如灿星。

他就站在那儿,也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最后,我避开他的眼睛,有些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找你来是有点事,要……”

“林汐,”他温和地截住我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吧。”

说着走过来,很自然地从我的肩上接过书包,然后牵着我的手,一路往前走。

他的手,很热;我的手,冰凉。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穿越了多少级台阶,他停了下来。

我看了看周围,幽暗的灯光,葱葱绿树,四周全是曲折的小路。我们正站在一个非常非常小巧又非常非常精致的亭子里,奇怪的是,亭子是那么的小——小得以至于里面只能容纳得下两个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铺在亭子中间唯一的一块石凳上,“坐吧。”拉着我坐下。

说着,也在我旁边坐下。

离得那么近,我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

我抬眼,他正一眨不眨看着我,不复以往的讥诮,没有曾经的嘲笑,他的眼睛如同深深的谭水,幽暗、带着淡淡的哀愁。

我一时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声音喑哑地开口:“林汐,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深深吸气,下意识地攥住那张纸,“对不起,耽搁你的时间了。”

一瞬间,那枚印章,突如其来掠过我的眼前,我的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些什么,我的心里一阵发涩,我几乎想转身逃走。

但最终,我依旧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

我该怎么开口?

我要怎么开口?

咫尺,仿佛天涯。

我还是说出了口:“秦子默,我找你,是因为沙沙……”

“沙沙?”他的声音又开始清亮起来,他的眼神,一下子突然暗了。

“是,”我定定地看着他,有些困难地说,“因为,沙沙。”

他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冰冷,半天,挑挑眉,有些不可置信般重复了一遍:“因为……沙沙?”他似是忍耐地,吸了一口气,“那么,你是因为你的好朋友才来找我的?”

我无法选择,我低声开口:“是。”

他又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冰冷:“那么,请你快说,我还有别的事情。”

我的心被深深刺痛,“请你,拜托你,给沙沙一个机会,好好对她,她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子。”我站起来,轻轻地说,“还有,她一直以来,就喜欢你。”

他定定地看着我,那种眼神,依然是我在哪曾经看过的眼神。

他开口了,他的声调冰冷略带讽刺地说:“你算是替你的好朋友来向我表白吗?”

我被他嘲讽的语气怔住,我低下头心里一阵难过。

他的声音顿了顿,仅仅片刻之后,一个嘲讽而略带痛楚的声音响起:“林汐,我问你,我在你眼中,做过任何让你觉得我‘应该’喜欢沙沙的事情吗?还是友情在你心目中实在太伟大太重要,让你这么迫不及待主动请缨来找我?”他仿佛联想起了什么,锐利地看着我,“还是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福了,所以一心想要把我跟沙沙送作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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