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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105)

作者: 水怀珠 阅读记录

雪青抿唇,荼白更是气结,却又知无可奈何,便气汹汹道:“下回再碰上,我非把巧佩那张嘴给撕了!”

不能“以下犯上”,那还不能“恃强凌弱”吗?

论撒泼发狠,她绝对比那小蹄子强一百倍!

雪青示意她小声些,别恼得殿下心烦,荼白悻悻住嘴,雪青道:“那殿下早些休息吧。”

容央唇动了动,道:“驸马还没回来?”

雪青意外她会在此时问起驸马,不过想想也是,这个节骨眼上,正是需要枕边人疼惜的时候,雪青忙柔声答:“应该快了,殿下先躺着,奴婢这便去府前等候,等驸马回府,便立刻将人请过来。”

容央眨两下眼,躺下后,又忽然一骨碌坐起来。

雪青、荼白俱是一怔。

容央道:“我去书斋等他。”

夜半,人去楼空。

褚怿从空荡荡的长春殿走出来,抬头一望,宫阙深深,月已悬至中天。

身上酒气又重又烈,如一团吹不灭的火烧在胸口,褚怿低头摁了摁太阳穴,拾级而下时,被人从后把肩膀一拍。

褚怿回头。

来人亦是一身浓烈酒气,褚晏站在灯下,眼睑处暗影堆叠:“这回玩得有点大了。”

褚怿把酒宴上的赌约略略在心里一过,淡声:“玩得起。”

褚晏盯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在他肩上重重一拍,离去。

抵达帝姬府,已是夜阑更深,四下里黑漆漆一片,就连主院那边也没有半盏灯火。虽然事先有小内侍来告知容央回了府,但瞅着这一团团的黑,心里还是有点空落。

褚怿屏退下人,径自提了灯笼往书斋走,及至门前,眸底被一点如豆灯火映亮。

轩窗内,有一片微微烛光。

百顺有急事禀告?

褚怿蹙眉,强打起几分精神,推门入内后,把灯笼往灯架上一挂,转头看时,神情一怔。

雕云纹龙的紫檀木长桌上,一盏烛火静谧燃烧,烛灯旁,一人趴在桌前酣然入睡,圆圆的小脑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胳膊下掉。

容央……

胸膛瞬间被一股热流卷过,所有空落的地方都给填得满满的,褚怿笑,放缓脚步走过去。

鼻端有一丝淡酸气味涌来,褚怿低头,看到一碗解酒汤。

手往瓷碗上一摸,已经凉了。

这是等多久了?

褚怿唇线收直,把灯下酣睡的人深看着,刚想绕过去,容央眼皮一动,醒了过来。

褚怿便撑在桌前,低头看她。

容央睁开眼,朦胧的视野里,出现一张格外英俊的脸,起先还以为是梦,不由痴痴一笑,笑完,那张脸跟着笑,容央后知后觉,一个激灵坐直起来。

褚怿指指嘴角。

容央顺着摸过去,居然有口水,刹那间羞赧至极。

褚怿声音低哑:“在等我?”

容央用袖口把嘴角揩完,撇开眼,故作淡定:“有事问你。”

褚怿无声“哦”了下,眼神不变。

容央不入正题,先去摸那碗解酒汤,颦眉:“都凉了。”

拐弯抹角责他一句。

褚怿二话不说把那碗解酒汤端起来。

容央提醒:“酸的哦。”

褚怿笑,仰头,一口气饮尽,放碗后,拇指从嘴角抹过。

抹时,眼仍盯着她,像吃的不是那汤似的……

容央全身蓦然就酥了一下,目光乱飘:“有人说,辽使在长春殿内为难官家。”

褚怿嗯一声,没有往下接。

容央便继续问:“情形很严重吗?”

褚怿默了默,答:“不会。”

不是“不是”,而是“不会”,容央心念辗转一下,又问:“贤懿是不是被羞辱了?”

褚怿看着她澄亮双目,头微低,下一刻,转入长桌内侧把她抱起来。

容央不及拒绝,已被他揽至他大腿坐下,慌乱中,把他双肩盘攀住。

褚怿扶着她后腰:“不会。”

还是“不会”。

容央的心渐渐往下沉去,她突然明白他口中的“不会”是什么意思了——被为难吗?是,被为难了;被羞辱吗?是,被羞辱了。只不过,一切还尚存几分转机,有几分可以尽人力去扭转的余地。

褚怿看面前人情绪低落下去,有意哄一哄,靠近时,突然眼锋一凛。

褚怿把容央下巴捏住,转脸过来:“怎么回事?”

容央心知额角的伤痕被他发现了,倒也不躲,反大喇喇地道:“我被人打了。”

黑夜里,褚怿眼神顷刻间锋锐如刀,容央知道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他生起气来会是这样可怕的样子,一时震了震。

褚怿尽量收敛愠色,低声:“谁?”

容央便不敢再直言了:“……反正你不能打回去。”

褚怿好不容易收敛的怒容又展露开来——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