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溺耳/乐鸣(23)+番外
洗菜,菜是买来两天了,算不上特别新鲜。要择掉些黄瘦的,堆在另一只没用的篮子里。
他不上台面,只在角落里。外面的声音很吵,他听不到。
忙碌到十点。
已经基本没客人了,他们不干宵夜,员工聚在外面的餐桌吃饭,电视里回放着地方频道的体育赛事。
他没去,把灯调小,独自在后厨清理起来。
后厨地方,地上的水迹是常有的,日随年长地也积出锈色的污垢。
他拿着拖把,干净地拖了一遍,抹干净灶台,切多的葱花和菜放进冰柜,归置好餐具。一些剩菜盘子在那儿,他拿出饭盒挑拣,慢慢地夹进去。
三盒。
老师傅叫住他,拿出塑料袋给他打好了包。
“好好走啊,小心点。”
嘱咐两句。
他点头,挎了挎包,转身往前走去。
耳边寂静。
回到了家,他低头进门,钥匙咔嚓一下开了。母亲还坐在客厅里,窝在阴暗的角落,他把剩菜从饭盒里倒出来,炒热了一点,水盆里还放着母亲中午的碗。
两份菜,端了出来。母亲挪了挪身子,轮椅吱咯响了一下。
他拿起碗,埋头。
家里的柜子积了灰,积了很久,十年前放电视机的地方还有着那个印。
一片灰寂。
母亲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挑拣了一下,然后不怎么动了。
他自己一个人吃。
饭菜多油,味重,久了会腻。他夹起一块鸡,最终满是味精的味道。
“今天这么晚。”母亲说,脸上没有好气色。
他吃着饭,点头。
“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出乎意料,又问。
「……」他没回答。
平静下来。
吃完饭,油烟的气味还没散,他把碗全都堆到洗手盆里,放了点水。油污在上面还未被冲尽,残留着痕迹,他却不洗了,放下,他先去把自己洗了。
花洒一直都是那个模样,泛出了氧化的旧黄,从头淋了下来,哗啦哗啦。他闭上眼,感觉到外面的门动了,知道这时候母亲已经回了房间。
他擦干身子,脚踝湿着滴水,迈出去,也回了房间。
水是凉的,煤气已经没了。
外面的灯还没关,罡风从窗棂吹了进来,把昏光吹得摇晃。他躺在床上,门开着,可以看得到外面。
一闭眼,就想到她。
睁眼,天花板灰暗,满是她。
向蕊的身影萦绕在他的眼前,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复播着,起起伏伏。
苦涩。
喉咙咽不下去唾沫,像是噎住,难受。
呼吸滞留。
翻滚的气息混杂着烟气,渗入身体和血液里,尖锐,刺痛,难以言语。
连空气,都在背叛。
薄弱的灯光消散,重叠,没有阴影。
他平躺,埋身在被褥中。
想着。
他羡慕。
奢侈的月光散在空气里,弥漫着吞吐的微息。
他累了。
☆、流言
你再不来,我就要下雪了。
——木心
-
他们走得亲密了很多。
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路上,两人的距离日益拉近,大家有目共睹。
下课的时候,向蕊老往乐鸣那儿窜,叽叽喳喳地笑半天。乐鸣一般不怎么理睬,有时却也会回应两个眼神。
不知怎么地,大家都形成了一种心知肚明的老成感,点点头,表面上谁都不过问,私底下偷偷盯着瞥着热烈讨论。
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喂,你喜欢他啊。”她被问道。
对比于角落里冷漠冰不伶仃的乐鸣,按捺不住的八卦生更加愿意直接来她这问个底。
“哈?”她歪头,“什么喜欢?”
“还行吧。”
大家不知道她是装疯卖傻还是真就那么纯洁,不过看起来他俩无论如何也凑不到一起。
一个活泼可爱的温暖小太阳,长得如向日葵一般开朗,眸眼明亮,众人心中的万人迷,不知多少男生都想倒贴着展示好感。
另一个虽说也长相端正,身姿标志,但不知是不是独处沉默的原因,身上始终散发着一股阴郁隔阂之息,待在身旁三秒都觉得压力倍增,这一点就让很多女生决然表示敬而远之。
“啊,是嘛?”她一笑,收拾起桌面的东西,方形的笔筒上贴着各种便利贴,“真的吗?我那么优秀?”
问她的人点了点头,然后又犹豫一下。
只见她侧脸嘴角微扬,长发垂下来遮了遮脸,手上却又是心无旁骛,挑拣着细碎的。
问她的人看着,最终是没口头给出答案,讷讷地走了。
下一节的体育课,拎着水壶,全班哐哐当当地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