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萧入梦(22)
姜皖相信,只要她不时“嗯,哦,好乖”两句,这个话题就能持续到娃醒。本以为话题就会在此停顿,不想女人的八卦之心和爱子之心不分伯仲。
“你呢?谈恋爱没?大学时整个寝室就你一个没谈过。”贺晴和她一起坐回长椅,一边拍孩子屁股一边问。
“没有。”姜皖说完,怕显得过分疏远,又补充,“没遇到合适的。”
“我老公倒有几个适龄朋友,你要是长期在南城的话,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贺晴热情地说。
姜皖不语,只含笑看她。
没想到老同学间的谈话最终也会沦为婚介,看着如今心宽体胖的贺晴,很难想象她当年还是未名诗社言辞尖锐的社长。
贺晴被看笑了。
当年两人能成为聊得来的同学,沟通起来自是毫无障碍,表情背后的意义她怎会不懂。
“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乐衷于做媒......”贺晴赧然。
“你确实变了很多。”姜皖附和,当年那个大谈女权的瘦弱女生成为哺养婴孩的母亲,所关注的话题全都变了。
“不过,比起以前,我更满足于现在。”贺晴看着她,眼神定定地说:“皖皖,选择婚姻并不意味着向世俗妥协,归根结底,是发自内心归于平和。生活方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没想宣传繁殖理论,只是心疼你一个人。”
说话间,她怀中的婴儿咿呀醒来,她注视着婴儿,全身笼罩着母性的光辉。姜皖明白,这就是她所说的平和。
只是这种平和距离姜皖太过遥远,而她还不屑于为之长途跋涉。
曾经,她也有过尝试,想要和卓越发展一段长期的感情,只是这种试探刚刚生出一丝苗头,就被斩草除根了。
卓越本身没有错,他追了自己一年多,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又怎么会理解她冷淡言辞下深藏的期待?而这份不理解,就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如果走向平和的路注定是场长途跋涉,姜皖希望跑完全程的是那个人。这不公平,所以她从不强求。
“谢谢。”姜皖感动于贺晴的坦诚,侧头看她怀中粉色的婴孩,小家伙正闭着眼睛哼哼,粉雕玉琢的手指在贺晴脸上划动。
“他怎么了?”
贺晴笑得温婉,手指逗弄着婴儿,“我们饿了,想吃奶贝贝儿了是不是?那我们回家家了,来,跟姜阿姨做一个拜拜。”
姜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理解这种别样的亲子交流,起身和她道别。贺晴握着婴儿的小手腕轻摇,“你注意身体,需要的时候联系我,我都在的。”
“行。”姜皖双手插袋看她,答得真诚。
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她那样?姜皖想,下辈子有可能吧。
目送贺晴离去后,姜皖继续看范霖的简介。
他每周一、三、五全天坐诊,周五......如果他事发当天在医院坐诊的话,就没有作案时间了。
思及此,她也不顾萧弃的“流感”警告,快步到门诊大楼导医台询问,导医确认范霖事发当日确实全天在岗坐诊。
这个发现让姜皖挫败。
她即刻给萧弃发了微信告知,自己则拿出叶筠的手机再次细看。
卸载微信的行为确实值得怀疑,通话记录肯定有问题,但他们仅凭一个“已过期”的好友申请就怀疑范霖,也着实太过草率。
不一会儿,萧弃就诊完毕过来找她,两人并排坐在椅子上。
“他那天确实坐诊,下午没病人他出去了一趟,但案发前就已经回医院了,没有作案时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
萧弃调出看诊时的录音,插上耳机,一人戴一个耳塞。
录音里,萧弃自称酒吧从业者,害怕自己染了花柳病,所以前来检查。范霖问他近期暴露性生活的时间,身体症状,然后让他脱裤子躺下,方便他检查病灶。
“......”
“这段没什么好听的,我快进了哈。”萧弃脸色有些难看。
“你真让他看了?”姜皖强忍着笑,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看了又不少一块肉。”萧弃瞪了她一眼,拖动录音进度条。
耳机里面断断续续传来范霖的声音。
“颜色正常,平时痒不痒......目前看不出症状......做个血清检查吧......”
姜皖忍不住笑出声,“你抽血没?”
“......抽了。”
“结果怎么样?”
“哪能那么快......你笑够了没?”萧弃按了暂停,生无可恋的看她。
他明明可以有更多的说辞,一句话就能堵住姜皖,却不忍宣之于口,只因难得看她无所顾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