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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群(133)+番外

那 一刻,她是很抗拒他的拥抱的,因为来得太迟。所以她奋力挣扎着想要将他推远,她觉得这男人真是太不要脸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来招惹她。可她低估了徐沂的决心 和力量,任凭她怎么使力捶打,都没有松手。她不得不放弃了,因为已经没有力气去推开他,没有力气去忍住眼泪了,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就这样倾泻而出,她在他 的怀里哭的安静又隐忍。

最后,闹出的这些声响还是惊动了浅眠的母亲。她推开了他,飞快地擦开眼泪,回了病房,用余光注意到他也跟了进来。

母亲从未见过徐沂,自然要问她是谁。可那时她只低着头给她掖被角,假装没听见。最后还是徐沂自己开口回到了母亲的疑问。他说他是她的朋友,也在B市工作,他知道她回来照顾生病的母亲,所以借着出差的机会过来看看。

话里话外虽未点透,但母亲多少也看出来点了。她用和善的眼光看着徐沂,很想再多问一些问题,可浑身已没有力气。

一开始她是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因为她已经打定注意跟他划清界限了。可那个时候的徐沂脸皮似乎厚的出乎她的意料,自从那晚见了她母亲一面,居然天天到医院来报到。由于他此行是来四川接兵的,白天要工作,便每天晚上来,一待就整整一夜,跟她轮换着照看母亲。

母 亲过意不去,叫他实在不必如此辛苦。他却也只笑笑,说这是应该的,于是母亲看他就越来越顺眼,她看他就越来越讨厌,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直接跟他挑明: “我以后会留在四川,不会再回去,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还会去烦你。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我也不需要你来做这些。我现在特别讨厌你,甚至都没想过跟你做朋友。 实际上,这些话我本来想回来之前就跟你说清楚的,我去找过你了,可你没在。”

那是一个早上,她对徐沂说这些绝情话的时候,他刚刚 陪护了她母亲一晚,神色疲惫,下巴有明显的青茬。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只是笑了笑:“正好,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和你做朋友。”接着他将一份热乎乎的早饭递到 她手里,“先吃饭吧,我先走了。今天要下县走访,晚上可能会迟一些再过来。”

那一整天,她脑子都晕乎乎的,只等着他晚上来,问个 清楚他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这一晚,她等到十二点,都没见到他的身影。心里说不焦急是假的,可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母亲在一旁也问过许多次了,她 都推说他工作忙,今晚可能不过来了。就这样熬到了凌晨两点,接到了他的电话,说天气突降暴雨,他们被堵在半路了。她心里是很生气的,气他不早点打电话过 来,于是什么也不说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二天,又下起了大雪。吃过晚饭,她去跟主治医生谈母亲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回到病房刚推开的门的时候,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是母亲和徐沂的声音。

母亲跟他说:“昨晚你没过来,恬恬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是着急的。她跟你讲电话的时候语气差,你可不要在意啊,她那是担心你。”

“阿姨,我知道。”徐沂说,“我不怪她,是我没早点打电话来。”

母亲笑了笑,又问他:“小伙子,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顾得上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当兵的,军人。”

“当兵的好,当兵的有纪律管着,不敢随便犯错误。”两人说着,都笑了。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她正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听见母亲问他:“小伙子,你是不是喜欢我家恬恬?”

听到这句话,她握住门把手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病房里的徐沂沉默了一阵,才轻声答:“喜欢,很喜欢。”

母亲又问:“她要是跟你在一起,你会不会好好待她?”

这一次徐沂回答的很快:“会的。”

母亲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又问他了一遍:“你真的会好好待我家恬恬?”

那一刻,或许连徐沂都感受到了,这样的问话,相当于一个做母亲的临终托付。所以他的回答亦是十分坚定:“阿姨,我会好好待褚恬,请您放心。”

这 样的回答,或许能够让母亲放心,可对她而言,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徐沂,面对母亲,听到这样的话,只能无措地转身就走。她浑浑噩 噩地在医院里晃荡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在候诊大厅的一个角落里被徐沂给找到了。看着他紧张得有些发白的脸,她张张嘴想说话,眼泪却直接掉了下来。或许是离得 远了,这一次她哭得是痛彻心扉,在雪夜里空荡的大厅,听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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