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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群(111)+番外

“说呀。”她心急地催促他。

“我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他说着,极轻地笑了下,“以往我回家,老头子不会这样。”

“不会哪样?”

“不会跟我拼酒,不会这么耐不住性子地冲我发火,不会话这么多,也不会这么用力地证明自己还没变老。”他的声音几近低喃,“我觉得意外,心想他怎么会是这样。可转念又一想,是啊,我都快要三十岁了,他还能有多年轻。”

“徐沂。”褚恬反握住他的手,“你们之间的矛盾就这么不可调和吗?曾经的事,你就不能原谅他们?”

她指的是他当兵这件事,在她看来,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爸妈即便是再不甘心,恐怕也难以再替他做决定,或者加以干涉。

“没有什么不可原谅。”徐沂轻声说,“只不过是不想就这么服软罢了,好像自己曾经坚持的都是错的。”

他想,徐建恒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太像,连这种近乎可笑的坚持的理由都一样。

也是因为此,这一次才让他感觉心里难受。父母已经开始向他示弱了,而且是无意识地,绝非出于他们本意的。是时间给他开的一个玩笑,向他透露父母的一个小小的破绽,告诉他,他们真的老了。

然而他却并非感到胜利的喜悦,反倒是一种两败俱伤的难过。

☆、第46章

那天之后,徐沂没有再多说什么。然而褚恬或多或少地能察觉到他对待父母态度的转变,最起码,没有再针锋相对。

这种改变应 该是可喜的,是喜闻乐见的,但褚恬却高兴不起来。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从父母家回来之后,徐沂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对她生活上的管束也越来越多。以前只是嘱 咐早点睡觉少玩平板和手机,现在不仅管她作息,还要求她注意饮食,多锻炼身体。只要他在家,每天必雷打不动地在六点钟把她从c黄上叫起来,扛也要把她扛到cao 场上去晨跑。

褚恬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就要疯了,她现在是连睡懒觉的自由都没了,她向徐沂提出严正抗议。可徐参谋却完全不为所动,他表示哪怕她跑完了回家继续睡觉都可以,但这个过程必须要有。

跟男人较劲,尤其是穿军装的男人,那完全就是蚍蜉撼大树。值得庆幸的是,今年新兵入伍的日子一下子提前到了九月份,徐沂被派下去盯新训,每天忙得顾不上家。

褚恬好容易得了自由,着实逍遥了一段时间。然而乐极生悲,在北方天干气躁的秋季,她一南方人吃多了辣也受不住,额头上不小心就冒出了几个痘痘,这对一向爱美的褚恬可算是个打击。更悲催的是,一次洗澡不注意耳朵进了水,第二天起来右耳朵疼得要命。

褚恬哪里忍得了这个,可打电话时又不敢跟徐沂提起,怕挨他训。只好打车到总院,找表姐涂晓。

涂晓听了原因后还是将她批评教育了一顿,之后带着她到耳鼻喉科找了位相熟的医师,检查一看,发现是急性中耳炎。医生听了大概的原因后给她开了消炎药和氯霉素粉,涂晓怕她不会用,仔仔细细地交代了几遍之后,又忍不住说她:“多大的人了,洗个澡还能往耳朵里灌水!”

褚恬被她唠叨地直头疼,忍不住求饶:“我以后会注意,姐你就别说我了好不好!”

涂晓伸手戳了下她的脑袋:“我看你还好意思抱怨徐沂管的宽!”

褚恬泪流满面。

捂着上了药后有些灼痛的耳朵,褚恬躲到了总院住院部后的小花园。撑着伞漫无目的地散着步,一边等着涂晓下班,好跟她一起出去吃饭。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小花园中央的亭子,迈步进去,褚恬才想起来为何觉得此情此景这么熟悉。那一次,她就是在这个花园里见到的孟凡。她见到她的时候,孟凡正好就坐在这个小花园里,仰望天空。

不自觉的,褚恬也抬起了头。入目是灰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脖子酸了,才低下了头。

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她听见有人从背后喊了她一声,回过头一看,是方哲方医生。

褚恬站定,礼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方医生,你好。”

方哲迎着细雨走到她面前,表情温和有礼:“好久不见了,来找涂医生?”

褚恬摆摆手,有些苦恼地指指自己的耳朵:“得了中耳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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