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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重生](90)

这些年来先生四方云游少回上京,只有越长钩偶尔会回来巡视一番铺子田地,因此他与越长钩的关系并未生疏。

“越师兄信中说,先生此次也回了上京,想邀我一叙。”

叶云亭眼睛闪闪发光,李凤歧从未见过他如此期待向往的模样。

他捻了捻手指,神色间看不出半点异样,实则心里已经打起了鼓:“既然如此,不若请他们过府一叙。”

这又是师兄师弟,又是自小长大的。还是在叶云亭最困难无依时相识的,便是说一句共患难也不为过。那些戏曲故事里,多少情愫都是由此而生,听着就叫人觉得十分不放心。

“他们于你有恩,便是于我、于永安王府有恩,于情于理都该感谢。”

李凤歧一番说辞大义凛然,看不出半点拈酸吃醋的私心。

但叶云亭还是拒绝了,他抿了抿唇道:“多谢王爷好意,不过先生与师兄都是性情中人,不喜拘束……况且先生的产业里便有一处酒楼,我们便在那里小聚即可。”

那酒楼从前季廉常去送信取东西,反倒是自己从未去过。如今终于得了自由,他还是很想亲自去一趟的。

见他这么说,李凤歧只得歇了心思,但他到底思来想去不放心,还是旁敲侧击地打探出了酒楼的名字。

隔日,叶云亭便带上季廉出了门。出门前还特意挑了最喜欢的烟青云雷纹长袍换上,连身上配饰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李凤歧目送他出了院子,问来寻他的朱烈:“你觉得王妃今日像是去做什么的?”

朱烈挠挠头,心想打扮得如此俊俏,像是去会情人的。

但这可是王妃,王妃若是去会情人,那王爷头顶岂不是……他难得机灵一回,斟酌着道:“打扮得如此风雅,想必是去会友吧?”

李凤歧哼了一声,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会友需要打扮得这么仔细么?”

平日在他面前,也没见如此精心,是他不值得吗?

“可能是比较重要的友人吧……”朱烈惴惴,心想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

而且方才王妃在时你不说,现在却对我发牢骚,但我啥也不知道啊。

朱烈心里苦。

李凤歧瞪他一眼,不高兴地转着轮椅回屋了。

朱烈苦着脸跟在后头:“王爷,我还有事要禀!”

*

却说这边叶云亭上了马车,出了王府,还是有些忐忑。

他再三审视自己,不确定地问季廉:“我今日穿着可妥当?应该能看出来过得不错吧?”

从前他被拘在国公府里,几乎没机会与先生和师兄见面,书信往来时先生问他过得可好,他不愿二人为他担心,都一律说好。

但先生和越师兄都是通透之人,看破不说破。昨日写信来,还曾委婉地问他是否方便出门相叙,若是有不便,便想办法将先生给他带的书籍和礼物托人转交。

两人之所以会如此问,显然是听说了京中的风言风语,担心他在王府过得不好,犹如从前在国公府时一样。

因此这次他出门相见,生怕穿得随意了,先生和师兄以为他过得不好,因此极力将自己打扮得精细些。

季廉上下扫视他一眼,极力夸赞道:“少爷今天俊俏风流,妥当得很。”

少爷本来就生得好,这段日子在王府过得舒心,气色也好了起来。再被这华丽衣裳一衬,在季廉看来,这满上京里也找不出一个比他家少爷更俊俏的公子哥儿。

叶云亭闻言才略略放了心,抱着忐忑地心思等着与故人相见。

……

相聚的酒楼在昭乐街,马车经过昭和正街,往右拐,穿过两条胡同,便是昭乐街。

昭乐街靠近坊市,三教九流汇集。比起正街来,略显脏乱和嘈杂。

望月酒楼便坐落在昭乐街的中间路段,王府马车在门口停下时,嘈杂的人声便顿了顿,都诧异地打量着窗帘紧闭的马车,心想这是哪位贵人,竟踏足这小小的酒楼。

叶云亭自马车上下来,季廉紧随其后。

酒楼的伙计不识得叶云亭,却认识常来往的季廉。他反应了一瞬,便猜到了叶云亭的身份,忙笑着迎人进去:“原来是叶公子,常先生与越公子在楼上雅间等着了。”

叶云亭朝他颔首,在他指引下上了楼。

到了雅间门前,他脚步顿了顿,倏尔有了些近乡情怯之意。

他正踌躇着时,就见雅间门被拉开,一张爽朗笑脸自门后探出来:“师弟,你不进来,在门口发什么呆?”

叶云亭看着他那张与幼时相似却又有极大变化的脸,有些经年恍惚之感,但却并不生疏,他迈步往里,含笑叫了一声“师兄”。

越长钩叫后头的季廉跟上,勾住他的肩带着人往里走:“这么多年没见,你果然还是老样子。”说完又打量他一番,补充道:“似乎还圆润了些,看来我与先生是白跑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