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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重生](199)

一觉睡醒,他身处异地,又没了银钱,只能将身上还算值钱的衣物也当了。但这回却没换到多少钱,去上京远远不够。又怕被殷家发现,也不敢去找官府,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去。

他试过与人说自己是国公府的二少爷,让人送自己回上京,到时必有重谢。结果人家见他穿着寒酸,根本不信他的说辞。

如此耽搁了几日,反复碰壁之后,他身上的银钱用完,便彻底没了办法。

他本来想去给人做短工赚盘缠,干了一天活儿,结果却被嫌弃笨手笨脚,连顿饭都不给吃就将他赶了出来。紧接着不久便爆发了雪灾,别说做短工混口饭吃,连跟着乞讨都讨不到食物了。

叶妄无处可去,最后只能跟着那些流民四处乞讨,勉强维生。

后来听人说冀州城征兵,他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干脆跟着几个年纪大的流民,收拾一番后去报名参军。想着若是能拿到十两银子,熬到旬假他就可以偷跑。谁知征兵只是个幌子,去报名参军的流民全被抓了起来,送到了矿上去日夜做工。

他脸上的伤也是在矿上弄的,后来倒是跟着其他人好不容易逃出了矿上,结果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

说起这一路吃的苦遭的罪,叶妄又想哭了,能哭三天三夜。

叶云亭听完一时沉默,也幸亏叶妄身体底子好,要是换个弱些的这么一番折腾,恐怕就当真回不来了。

“别怕,我带你回家。”叶云亭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

叶妄“嗯”了一声,声音渐渐低下来,叶云亭侧头一看,就见他合上了眼睛,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他摇摇头,叫暗卫先带着络腮胡赶去寨子里准备食物和药材,这样等他们一到,就能先给叶妄看伤,让他吃点东西。

那络腮胡惊恐地看了一眼叶妄,两股战战地跟着暗卫走了。

刚才叶妄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他们走在周围,该听见的也听见了,叶妄嘴里说着什么“大哥”、“国公府”“王府”的,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一行人身份不简单,想想自己先是将弟弟关在小木屋里自生自灭,接着又去打劫了哥哥,一帮子山匪只觉得吾命休矣。

刚从矿上逃出来时,山匪们也确实听说有个半大小孩说自己是上京国公府的少爷,若是有人肯送他回上京,国公府一定会重金酬谢。

但这话谁信呢?他们还说自己爹是皇子老子呢!但他们爹是吗?是以大家都只觉得这半大的小子估计是得了癔症疯病,当个笑话听听就算了。

谁成想这竟然是真的呢?

络腮胡跟着暗卫先行赶回寨子,被留下的光头还有其余山匪,俱都目光忐忑地瞧着睡着的叶妄,有的是庆幸自己没拿他出过气,有的在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他,还有却是后悔之前怎么就没信他的话,否则此时也不至于成了阶下囚……

一行人走了将近两刻钟,方才抵达寨子。

提前抵达寨子的暗卫已经将寨子整顿过了,络腮胡被吓破了胆子,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像个鹌鹑。寨子里的其余寨众也都出来了,神情不安地侯在中央的空地上。

寨子里最好的房间被征用,叶云亭先将叶妄背进房中安顿。

将人放在床上,就听叶妄疼得嘶了一声,眉头拧起来,却没醒过来。

“先瞧瞧他身上的伤。”

暗卫中有会简单医术的,便将他身上脏乱的衣裳扒了,细细给他检查。

叶云亭在旁瞧着,眉头就越皱越紧,叶妄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和青紫,一双脚上生满了冻疮,肿得不像样子,还有的地方水疱破溃,脓水将皮肉与布鞋粘连在一处,只能硬生生地扯下来。

暗卫细细检查了一遍,道:“都是些皮外伤,擦些药酒就好了。脚上的冻疮有些严重,怕是难治些,要慢慢将养着。”

没有重伤便好。

叶云亭稍微松了一口气,让暗卫打来热水替他擦身上药,自己则出了屋子,先去料理山匪。

青壮山匪都被反绑双手跪在雪地里,其余留守的寨众都是些老弱妇孺,叶云亭没有刻意为难,只命人拿着册子一个个询问姓名籍贯,是否参与抢劫杀过人。参与过的又参与过几次等等。

因为叶云亭说了若有人欺瞒,其他人检举可酌情减轻刑罚后,寨子里的人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等登记完,他将情节严重的、和情节较轻的分成了两波。

情节严重的暂时关押起来,情节较轻的则留在在寨子里,暂时帮忙干活,日后还可以挑出机灵的来打探消息。

叶云亭也不怕这些人阳奉阴违,他命人将寨子翻了一遍,找出来不少米粮肉类,然后让寨中女人煮了粥菜,给那些寨众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