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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执拍照的时候对所有人都没好脸色，闻浅早就见识过了，他按照乔乐教他的方法调整自己的情绪，喜悦从脸上褪去，换上了悲伤，“对，再丧一点，想象自己刚被抛弃。”

闻浅没被抛弃过，严格来说，和穆语在一起是他第一次谈恋爱，也是第一次追人。但他有类似的情绪：第一次被穆语直接拒绝的时候、被穆语发现他的付出没回消息的时候、听见穆语为梁卫博哭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穆语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他在做可能没有结果的付出，他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洒脱，他也会害怕。

闻浅真的进入了自己的往事里，章执清楚地看见了闻浅眉头微蹙，眼里的挣扎和迷茫传达出的信息让人难过，章执第一次遇到这么有天赋的非专业模特。他抓紧时间拍了几张特写，又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原来的地方拍了几张全景。

“好。”闻浅在章执的声音中回神，但显然情绪还没出来，雪地太冷，身体的本能让他站了起来，抬眼看向众人的时候，眼泪夺眶而出，章执的本能驱使他拿起了相机，将闻浅刚刚那一幕拍了下来。他再次放下相机，身后的人才敢跑到闻浅面前给他取暖物品。

和章执拍下同款照片的还有钱悦，她满口啧啧，把照片发给了办公室焦急等待的某人。

章执没给他多少时间暖身体，暖回神离开热源会更冷，趁热打铁拍完才是最要紧的。闻浅这次被安排在了一颗树下，章执还给他搭配了雪花，两个助理在两边洒雪，手都冻红了，落在闻浅头上的雪化了又出现新的，闻浅已经不知道这件宽松的毛衣里掉进了多少雪花，章执终于拍满意了，吩咐人先让闻浅暖起来，原因是他的嘴唇影响拍摄了。

钱悦一边给闻浅穿棉衣一边骂人，“你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剥削阶级，人都冻傻了，你只关心你的照片。”

钱悦接过热水袋，想直接贴上闻浅的脸，章执出口阻止，“我建议你不要往他脸上去，如果你想他少挨冻的话。”钱悦只好把热水袋往闻浅怀里塞，“先把手暖暖，然后自己暖暖脸。”

钱悦看着闻浅冻紫的嘴唇，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章执明显不理她，闻浅也不会拒绝章执的任何要求，她只能找穆语。

一个电话打完，刚在外面暖和的身体受到冷空气的冲击，给她冻了个清醒，而她没想到的是，闻浅已经开始拍第二套了，这一套比上一套更离谱——毛衣被换成了白色衬衫，厚度聊胜于无。

闻浅化了淡妆，左边眼尾被化了一朵雪花，鼻尖上点了个痣，原来的黑发被白色假发覆盖，居然一点也不精神小伙，钱悦对闻浅的颜值表示服气。衬衫被解开几颗扣子，能清楚地看见从闻浅胸口延伸往上的一根茎，直达右肩，钱悦猜那应该是某种花。

这组照片拍完，章执吩咐人把桌子搬了进来，放好之后让所有人出去。

会让所有人都出去的场面钱悦当然知道，她再不情愿也没办法，抓紧时间出去了。人走完之后，章执指导闻浅脱掉衣服，趴在桌子上。章执的原意是直接趴在雪地上，被穆语否了。

脱衣服趴雪地上，她是疯了才会同意。

两人争执不下，只好各退一步，这就是折中的方案。

桌子上也是放了雪的，但是远没有雪地上多，也就没那么冷，但章执还是打算速战速决。闻浅的表情动作都没问题，章执选了两个最佳角度快速拍完了。

闻浅穿衣服的间隙，章执对他说，“小穆穆对你是真好。”

闻浅不明白章执话里的意思，抬头看他，章执解释道：“清场，她说的。这个桌子，本来没在我的计划里，我的计划是让你直接趴雪地上，被她骂了。服装，本来就一套衬衫，毛衣也是她加的。”章执说得有点生气，“要不是我要这组图当封面，她连衬衫都不打算给我。”

章执说着凑近闻浅，“我跟你说，这种女人……”

“哪种女人？”声音从章执背后响起，接着闻浅被棉衣罩住。眼前的人给他拉上拉链，又在怀里塞进一个热水袋，似乎还觉得不够，顺手把帽子也给他带上了，暖乎乎的手伸到他脸上，没好气地问他：“不冷？拍完了也不出去。”

章执不想吃这种狗粮，在穆语视线盲区准备溜走，被穆语喊住，“说我什么坏话？”

章执举起相机发誓，“没有，不信你问闻浅。”

穆语视线都没从闻浅脸上离开，感受到闻浅脸上没那么冰了才开口，“说了坏话也不准信。”

闻浅凑近和她额头抵额头，“好，只信你。”

穆语感受到闻浅额头的温度，“怎么还没回暖？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