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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未婚妻总在换人设(118)

竟如同附身一般,来到了刚出现的那人身上。

速度太快,来不及转身。

她心口一凛,在邪气轰然逼近之际,闻见一息熟悉的树木清香。

*

万幸巷道之中仍有住户,那人正欲再次动手,不远处的人家推开了窗。

不过转瞬,两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便消匿了行踪,谢镜辞伸手探去,正好接住颓然倒下的裴渡。

他替她挡下了突如其来的那一击。

“哦哦哦,这个就是邪气入体嘛!”

深夜的谢府灯火通明,蔺缺被谢疏火急火燎地请来,只需往床铺看上一眼,便笃定下了结论:“和城里那些昏睡的人一模一样――你们遇上幕后黑手了?”

谢镜辞有些丧气:“没看清楚模样。”

她稍作停顿,眸光一动:“不过裴渡说过,那是他曾经认识的人。”

若想得到更多线索,还得等他醒来,再一一询问。

“你们算是运气不错,今日一早的时候,这秘术被我找到了破解的法子。”

蔺缺笑笑:“我会先替他祛除邪气,然后寻一个人进入裴公子梦里。梦中灾厄众多,不知在场诸位,可有人愿意前去?”

裴渡做的是噩梦。

从他眉头紧拧、面色惨败的模样就能看出来,这场梦应该的确惨烈。

谢镜辞几乎瞬间接话:“我去。”

裴渡毕竟是因为她,才平白无故挨了那么一击。

吊儿郎当的医圣似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闻言眯了双眼,轻声笑道:“谢小姐,梦里存有诸多变数,无论发生何事,还请莫要慌张。”

*

裴渡浑身都在疼。

撕裂般的剧痛啃咬着五脏六腑,当他竭力呼吸,能听见自胸腔里传来的、类似于碎纸片彼此相撞的闷然声响。

此地乃禁地鬼冢,万魔汇聚之处。

自他被裴风南击落山崖,已过了不知多少时日。

有人结伴来猎杀或羞辱他,亦有魔物将他视为还算可口的食物,无一例外,都被他反杀于深渊之下。

没有人愿意帮他。

甚至于……连看他一眼,都嫌浪费时间,污了眼睛。

满身是血的少年抹去唇边血迹,垂眸打量自己一眼。

他已经持续了不知多少时日的厮杀,饿了便吞下魔物的尸体充饥,一身白衣被血染成暗红,衣物下的身体更是千疮百孔、丑陋至极。

耳边充斥着梦魇般的幻听,在无尽杀戮里,那些死去的人神情轻蔑,叫他废物或杀人魔,嘲讽他可悲得近乎于可笑的境遇,哈哈大笑。

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他的内心被孤独与自厌填满,只剩下狂乱杀伐,没有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意跌入泥泞的怪物。

可不知为何,在他心底深处,总有道声音在一遍遍告诉他,不是这样。

又是一只邪魔被利刃撕裂,裴渡双目空茫,在黄昏的血色中握紧手中长刀。

长刀。

不对……他向来惯用剑。

用刀的不是他,那个人另有身份与名姓――可他怎么会全然记不起来。

耳边又传来裴风南的怒喝:“废物!这招剑法都学不会,我养你有什么用!”

他为何会没日没夜地练剑。

他挥动长剑时,心心念念的……是属于谁的遥不可及的影子。

“冒牌货。”

白婉的冷笑声声叩击耳膜:“只不过是个替身,没了那张脸,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的。

那个人只认得他,总是懒洋洋地一抬眼:“喂,裴渡。”

“没人会来帮你。”

被他杀掉的匪贼哑声大笑:“还记得你最初的身份吗?微不足道的蚂蚁,就该一辈子被踩在别人的脚底下!”

不对。

从最初见面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朝卑微如蚂蚁的他伸出了手。

为触碰到那只手,他赌上了自己的一生。

一切都不应当是眼前这样。

没有她存在过的世界宛如噩梦……他怎能忘记她。

梦境摇摇欲坠,裴渡心脏狂跳。

那个人的名字是――

“喂,裴渡。”

如同长河骤断,巍巍雪峰轰然消融,当这道声音响起,翻天覆地,一切渺茫的追寻都有了归宿。

少年身形陡然怔住。

站在他身后的谢镜辞同样有些出神。

虽然大概能猜到,裴渡的梦里应该不会太过平静,但乍一见到这番鲜血淋漓的景象,还是让她有些惊讶。

见他没应声,谢镜辞又试探性叫了句:“裴渡?”

她语毕微顿,安慰似的缓声补充:“你在做梦,这些都是假象……所以没事的。”

站在尸山血海中的少年这才恍然回头。

也许是错觉,裴渡在见到她的瞬间,眼眶似乎突然变得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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