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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弯(138)

话声方落帘子已被人从外头撩起。

三人定睛一看,却是小二端着菜肴进来。

任飘然笑看白世非,仿佛在说,你那段戏词白唱了不是?白世非却把眸光瞥向庄锋睿,似道,那该怪谁让人虚惊了一场?庄锋睿便只装做看不见二人眉来眼去,举箸尝新,连声赞道:“好吃,当真好吃!”

白世非与任飘然对望一眼,一同朗声大笑。

下一瞬三人默契举杯,在半空碰出清响。

第十四章 扑朔俱成迷

七月艳阳高照,凤仙花争奇斗艳。

朝中晏书积极上疏,既请罢内臣监兵,使日后边州军士在对敌时可化被动应战为主动攻守,又主张在后方招募弓箭手进行训练,以加强兵力储备,而以夏竦为首的一派则对他的建议提出诸多质疑。

由此,朝议时两派人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相严厉抨击,经过几番激烈争辩,加上洞若观火的赵祯不时在旁推波助澜,最终夏竦败下阵来,晏书得掌边州军事大权。

其后赵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夏竦派系的官员从朝廷到地方都撤换了五六,不是明升暗降就是夺权架空,没多久便把几大要府和多处冲州牢牢控在掌中,朝议时开始对刘娥步步进逼。

刘娥终于再沉不住气,一方面对夏竦的倨傲轻敌和缺乏防范备觉懊恼,眼看着赵祯接连发难而乏力招架,更遑论以牙还牙,另一方面也对自己的疏忽大意后悔不已。

这日她把周晋召进宫中。

“我愈想愈觉得不对劲,按说皇上本事再大,在哀家的眼皮底下,谅他也难以有所作为,可为何这回他的翅膀竟似在一夜之间硬了起来。”让人措手不及,刘娥皱眉不解,疑惑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隐约的慌乱。

“卑职也是觉得奇怪,平日也没见皇上有什么动静。”

刘娥沉思了一会儿,“除了夏家那位,别的人还是混不进白府吗?”

“倒也混进了几人:可都只能是做些低下差事,连东西两厢的仆房也去不得,更别说各处厅堂和庭院,自从上回那丫头被投毒之后,白府明面上好像没什么变化,实际监管却森严起来,不但对近三年间进府的仆婢全暗中盘查了一番,大凡觉得有点疑心的都剔了出府,便厨房里也巧立名目设了大小厨监,任谁再想在菜食中动手脚也已不可能。”

“白府在京中的店面铺棚为数极多,不能从那些伙计身上下手吗?”

周晋摇了摇头:“邓达园比邵印还更精三分,行事滴水不漏,那些管事的、掌柜的每日间曾与什么人接洽,全逃不过他双眼,而且卑职若没猜错,他可能同时还差遣着另一批秘密的人手,在为白氏暗箱cao作着许多我朝法律明令只能官营的生意。”

刘娥不再言语,原本看夏闲娉传来的消息,觉得白府虽财宏势广,可与她所预料的程度还远得很,料白世非那小儿也成不了气候,不足为惧,故而当他挟重金以胁迫朝廷让晏书返京,她只以为这公子哥儿是咽不下她当初强自指婚予他,又削晏书官职拂他颜面的那口气,所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便锋芒毕露迫不及待地还她以颜色。

而今回头细想,却好像远远没那么简单,若如周晋所言,从白府乃至旗下各商号都像设了铜墙铁壁,便连苍蝇也飞不进去,那她就不得不怀疑,到底是不是白世非在其中兴风作浪了。

思索过后,她开口道:

“那夏闲娉一门心思只在儿女私情,把哀家吩咐之事办得稀里糊涂也就罢了,却还自以为聪明和哀家耍起心眼儿来,说什么那丫头而今怀了身孕,只要掠走她便不愁白世非不唯命是从,这分明是争风吃醋,欲借哀家之手为她除去眼中钉,竟敢把算盘打到了哀家头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此女极不成器,完全不是块办事的料子,你还是设法另行打探清楚。”

说到最后,厌嫌怒色已形诸于脸。

周晋低垂着头,也不好多话,只恭谨地应了声是。

端起茶杯轻呷,刘娥稍缓了神色。

“那文德殿何时可修成?”

“按滕宗谅所言便在八月初。”

“八月初?”刘娥轻声重复,眼内冷光渐凝,“他可有按吩咐办事?”

“都办了,文德殿连接垂拱及紫宸两殿*廊里的柱子和弯梁全换了干燥结实的圆木,又新*了许多漆油,看去已焕然一新,他便问了,皇上的寝宫福宁殿就在垂拱殿之后,可要一道稍作修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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