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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20)

“换个话题吧,好吗?”我望向酒杯。

她失望地嘟嘟嘴,好一会儿才道:“好吧。”

我提议换话题,一时却又不知可以拿些什么作话题,最后还是她再挑起话头。

“潇潇,‘女茗’进了一批春装,我觉得有一条裙子非常适合你,明天下课后我陪你去看看怎么样?”

“改天吧。”

“你明天有事?哎,我随口问问而已。”

“你大哥说明天接我放学。”也没有隐瞒什么的必要了。

“喔!”她张圆了嘴,“这表示什么?”

我苦笑,如果我知道这表示什么就好了。

雨盈瞪着她的香蕉船,用小勺狠狠地刮了一大块,狠狠地送入口中,好不容易咽下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大骂出声:

“臭冷如风!色猪冷如风!我要跟他断绝兄妹关系!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她不去碰,净挑我的宝贝!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圣诞夜带了你和澄映回家,我居然还把你们介绍给那个采花贼!噢!上帝惩罚我!澄映在明知道一点指望都没有的情况下还是一头栽了下去,他甩都不甩!你够争气没有被他迷的丢掉七魂六魄吧,他却偏要伸手来染指!我要杀了他!这个色迷迷的撒旦!追根究底,我们三个好朋友会闹到分崩离析,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猪猪猪!”

我摇头失笑,雨盈才是最可爱的。

“我受够了!”雨盈尖叫着将手中的小匙往桌上一摔,“林潇,放下酒杯!”

我一怔,顺从地放下杯子。

他美丽的大眼幽幽地盯着我,却好久都不做声。又过了良久,她才低低说道:“潇潇,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你离我好远,感觉好陌生。”

我微微一震。

“又或者,你根本从来就不曾离我有多近。”她越说声音越低。

我闭上眼睛靠向木椅,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雨营。雨盈率真,雨盈咋咋呼呼,雨盈爱撒娇,雨盈夜粗暴地骂人,但雨盈从来不会讲大道理。到底是我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淡薄本性伤害了她,还是分开一个月之后她变得成熟了?怎么回事,似乎一夕之间我所熟悉的事物都不再熟悉,林智长成了小大人,而雨盈,晓得思考了。

“我不习惯这样的你,好像——历经了多少的伤心,我——我觉得心里好难受。”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我伸出手去慢慢覆上她的手,握紧:“对不起,雨盈,我无心的。”

以前与她和方澄映,三个人的圈子无形之中营造着一个小世界,在岁月的渲染和特定环境的烘衬下,我原本以何种面目出现在那里的,以后也就是那个样子,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定了型,那个我就是雨盈习惯的我。散伙之后,形单影只的生活慢慢使我的某些潜伏特性浮现,一个多月不在一起,乍然再聚,雨盈觉得我陌生了,不能接受。我们对彼此都陌生了。

“一个人的内在有许多面,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情绪下会表现出不同的个性,我们常说人是矛盾的微妙的综合体,就是这个道理,以前的我是我,现在的我也是我,但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只是一部分的我,你可以明白吗?”

我耐心解释给她听,却没有告诉她,许多时候出于需要,人们习惯掩饰真实的自我。

她双手托腮半歪着脑袋,一会之后似了然地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我笑了。

我和雨盈算是前嫌尽释。

☆☆☆ ☆☆☆ ☆☆☆

我休息了两天,直到星期三才回校上课。

眼睛很安份地跟着台上的教授走,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他在讲什么。坐在前排的雨盈趁教授板书时,飞快扔过来一张纸条:

“我求你了,下次再演出人间蒸发之前先跟我打声招呼好不好?”

我将纸条翻到背面,提笔写上:“不好。”扔回给她。她要做的不是担心,而应是习惯。

她读了纸条之后竟不顾教授正对着台下念念有词,回头冲我既瞪眼睛又翘鼻子,我被她逗的笑出来,感觉却在那一刹受到干扰,顺着意识望过去,方澄映恰恰别开视线。回过头来,雨盈的俏脸上笑意已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又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沉默。

我望向黑板,强迫自己专心听讲。

也不知过了多久,紧随着教授的一句“今天就讲到这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顿时人声鼎沸,更有甚者踩着急促的下课铃冲了出去。我正低头收拾东西,忽然听见雨盈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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