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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弦(94)

你走吧。“”你知道——“温暖艰难出声,”我从来没怪过你。“”是吗?“温柔扯扯嘴角,”你从来没怪过我?“温暖咬唇,温柔不相信,此刻不管她说什么,温柔都不会相信。

“你不怪我?如果你不怪我,又怎么会让那件事至今还压在我心里?这十年间,你从来不肯给我一个向你道歉的机会……我们是亲生姐妹,你对占南弦——爱到了连自己都不要,但,对我呢?”

温暖不能置信地抬头,她仰望着温柔,眸色竟然无波,只是静静地问,“你以为——我是故意的?” 温柔反问,“你能让我怎么想?”温暖起身,想笑,却发觉自己怎样也笑不出来,她们是亲生姐妹。

也许正因为太亲了,所以最应该相互了解的人反而在交错之后变得陌生,不是面前有鸿沟,而是在本应最亲近却日渐相离的背后。

温柔认为她避而不谈是为了惩罚。

温柔认为她不爱她。

正如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姐姐竟会对自己有如此误会,原来温柔也从不了解,她的妹妹不管做什么想什么,但有样东西从小到大永不会变,就是不撒谎。

那一刹她觉得无比悲哀,连解释都失去了力气。

“姐,谢谢你帮我弄到这份请柬,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谈。”以时速超过一百三十飚在马路上时温暖想,一切都会变成习惯,从这样疾驶的速度直视车流塞涌的路面,她已不再感到害怕,既然占南弦想一把将她推下悬崖,让她经历他曾经的恐惧,她又何妨飞给他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手中的方向盘在某秒失稳而已。

车厢里如旧环绕着歌声,很老的老歌,原本应是梅艳芳的胭脂扣,此刻播的却是张国荣所唱,那低沉婉转,慢悠轻息一句“只盼相依”,乍听之下恍见其人,觉得十分凄酸。

似乎还在不久前,那出戏,是他们一起演,这首歌,是他们一同唱,可是眨眼之间竟已双双离世,离去时还不知各怀着多少遗憾心事,她想,不知道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是否已经重遇?

不知道如果此刻她也去了另一个世界,是否会让某个人想与她重遇?神思恍惚间车子已顺利驶到君凯,她步入二楼的美发沙龙。

年轻的发型师挽起她的长发,惊疑不定,“小姐,你确定要剪掉?”“是。” 他一脸惋惜,“留了有四五年吧?这么好的发质剪掉很可惜啦,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她合上眼,“请快一点,我赶时间。”也许别的女子会是长发为君留,短发为君剪,但她不同,当初之所以留长,不过是想改变短发时的心理习惯——每次从浴室出来,都不期然地渴望仍然有一双暖洋洋的手掌为她拭发,而这种念头会刺伤自己。

如今剪掉,也只是不想在占南弦即将开始的招待会上被人认出,仅此而已。

自然而然地,她又想起了Sinead O'Connor的绿眸和光头,是否那个歌女,也曾想过从头开始?

长发大把大把落在面前。

有歌词说,只需要这样,就可以剪断牵挂。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从头开始,譬如她,就无人肯给她重来的机会。

第十六章 病变,结束(1)

穿着衬衣牛仔裤,垮着大大的帆布袋,戴上浅啡色纤维片的眼镜,胸前挂着数码相机和录音笔,手中一块方帕捂着鼻子和嘴连声咳嗽,递上请柬后温暖就这样混进了人来人往的记者招待会场内。

牡丹厅里人头簇拥,热闹的景象让每位新入场的人都如她一样怔了怔。

“不是说才邀请五十位记者吗?这里怎么看都超过两百位啊。”身后传来低声议论。

“开玩笑,这可是占南弦第一次正式接受媒体采访,有哪个同行不挤破脑袋想办法钻进来?就算没有独家新闻,回去写一两版花絮也能提高不少销量。”大厅中央的主位是以百褶紫蓝天鹅绒团簇着的长桌,长桌前为记者而设的十排软椅早座无虚席,就连两旁过道也已被扛着摄像的职业人士抢占一空,大家都在等待的空隙中交头接耳。

温暖移步到一个几乎是死角的角落,这荒僻一角不起眼到别说前面的人不会回望,就连偶尔从她身前走过的人,都不会有意识偏过头来看她一眼。

准三时正,当几道人影从长桌旁边的侧门走进来时,全场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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