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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弦(52)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周湘苓问。

温暖正待回答,一把声音已在她背后响起。

“妈,你怎么跑来了这里?我到处找你。”熟悉嗓音将那日如冷刃一样冻伤人的说辞带上心头,她不再说话,也不敢回头,正以为他没有认出她,下一刻肩头却被人大力拧了过去,她痛呼出声,对上他怔然微变的脸。

“妈,你去车里等我。”他说,声音冷沉。

周湘苓看看他,再看看温暖,迟疑地站起。

看出母亲的狐疑和不安,难得地占南弦脸上露出微笑,一只手搂上温暖的肩头轻轻拥了拥,柔声对周湘苓道,“我们有些话要说。”“哦,好。” 周湘苓笑着走了开去。

他面上笑容迅速冷却,收回手后眸光从她的脸一路往下,停在她露在拖鞋外的小小脚趾上,一句话也没有,转身便离去。

他与她之间,似乎确然,已是无话可说。

第九章 冷战,伤离(3)

温暖盘腿坐在石阶上,脑里有两个问号象丝一样缠绕不去。

他那警戒的神色仿佛在说不希望见到她和他的母亲待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他又会刻意搂着她,以一点点亲密的动作向他母亲演戏?这两种举动矛盾得无法解释。

垂首以指沾起池水,她在黑色大理石上划出一道柔美弧线,然后再一道。

太阳在高楼的fèng隙中逐渐西斜,天际出现一抹紫霞。

暮色逐渐暗淡,继而华灯初上。

大理石上已经一片湿漉,面前再没一点干的地方,周遭似乎人来人往,她没有过多在意,只是一直沾起池中的水,凭感觉在全湿石面一弧一弧画着已看不出来的眼形。

“你穿成这个鬼样子就为了在这里鬼画符?”忽然有人讥讽。

她快速向侧后方回头,垂得太久的脑袋骤然晕旋,只觉腰腿一软整个人重力失衡往池中栽下,在头脸全然没入水中的一瞬间,她真正见识到了占南弦的绝情。

他原只需伸手略为定一定她的肩头,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但不,他没有救她,那美到极致的星芒闪过与他全然无关的冷光,他就那样一脸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几乎是恶意地看着她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当她从池水中狼狈不堪地爬起时已是全身湿透,惹来路人瞩目。

一分钟后她终于放弃寻找不知跌在何处的拖鞋,赤脚走到马路上,招手想拦计程车,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没有家门钥匙,甚至没有钱付车资,不过这些问题都可以等她无赖地上了车之后再去考虑。

终于有空车驶到面前,她拉开车门,下一瞬它却被人一甩而上,司机骂了一声娘后把车驶走。

她沉默,水珠沿着湿成团状的长发和贴身衣物滴落在路面。

不久,又有一辆车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平静地道,“让我走吧。”占南弦斜翘唇角,“我好奇你这样能去哪里。”他之所以重新回来,就是为了想观赏她无处可去的窘状?温暖淡笑,这个城市这么大,哪怕是回公寓的大厦管理处借一宿门房,世上终归应有可以容她落脚的地方。

她伸手去开车门,内心正要感谢他没有再甩上,不料他已紧随她身后钻进了车里。

“你的高傲什么时候才会改一改?”狭窄空间内响起他的冷问。

就是这样?宁愿流落街头也绝不向他求助?“你的标准呢,又什么时候才能够清晰一点?”“你什么意思?”“郭如谦和杜心同的事,你怪我没有向你开口,那代中的……我开口了吧?”结果如何?她差点没被他在心口砸出一个大洞。

占南弦微微一嗤,“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愚蠢,你怎么就能肯定,朱临路想要你充当他的代言人?”她侧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你何不去问你的心上人?”“如果你肯把电话借给我打去问他,我会感激得马上涕零。”占南弦的薄唇微抿起来。

她知道,通常这种时候朱临路都想直接掐死她。

亟需清洗身上令人难受至极的湿濡,再顾不得那么多,她伸手进他外套内取来电话,第一千一百次拨打温柔的号码。

谢天谢地,这次终于接通,一片嘈杂中听到温柔道,“占南弦?”“是我,温暖!你马上来我家,我没钥匙进不了门。”“天!”温柔似乎张嘴结舌,“我人在新加坡,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温暖呆住,如果可以,她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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