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骨(15)

“你猜是谁帮你们擦的？”

身后传来这么一句冷调的发言，三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去。

陈善川提着一打啤酒逆光而站，五官笼罩在阴影中。

他怎么在这儿？他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这桌子是他擦的？

十万个为什么摊开浮出一堆问题，薛家然瞪着眼错愕地和陈善川对视。

真是冤家路窄。

局外人姜岁岁和姜随一脸懵圈，薛家然愣了会儿反应过来侧身让出座位，“真巧啊，一起呗。”

“让开。”陈善川拉下脸赶人。

“……”俩朋友都看着呢，薛家然脸上有点挂不住，维持笑容努力搭话，“你不是嗓子疼么，怎么还喝酒啊。”

陈善川放下啤酒活动手腕，“我不仅能喝酒，我还能揍你。”

姜随一看事情发展不对劲，一把拉开薛家然，“走走走，咱换个地方。”

薛家然自知理亏，由着姜随把他拖走换到旁边的桌子。

姜岁岁一边抽纸巾擦桌面，一边来回打量关系紧张的俩人，状似无意地问：“你俩有仇？”

薛家然捏了根一次性筷子咬嘴里，含糊不清道：“我觉得不算吧，不就打了他一拳么，既然要打架干嘛不做好受伤的准备？下次干脆戴个头盔算了。”

姜随俯下身子贴着桌面小声道：“我觉得不是那一拳的问题，我们知根知底的知道你是碰巧遇上他生病，可其他人都以为他是真不行。你知道现在都传成什么样了么？肾虚都快搞出来了，哪个男人受得了？更何况他是谁啊，二七扛把子，一旦传开地位不保。他得罪不少人，最近应该都在慢慢找他麻烦，他没上门揍死你已经很不错了。”

薛家然余光瞥了眼角落默默喝酒的陈善川。他好心好意关心却遇到个狼心狗肺的，没礼貌就算了，还想打他，薛家然气不过朝空气呸了一口，哼哼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传出去的。”

“他在这一片得罪多少人你知道吗？先不说岳安山他们，就光校外的混混都不少，哪个不是盼着他出事？”姜随说。

这是个实话。

薛交际花游走二七和十中两个战场，听了不少关于陈善川的传闻。

其中一条就是因为脾气暴躁容易得罪人。

刚开始薛家然还不信，直到俩人见了面，他才明白传闻是真的，这人不仅暴躁，还爱摆臭脸。

得罪那么多人，都盼着他出丑，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种事不管男生女生都爱八卦，稍微添点油加点醋谣言风向就能七十二变，加上那天混乱之中有人拍了视频，铁证如山，信的人就更多了。

薛家然往那边看了两眼，“就他那样子不得罪人才怪。”

姜岁岁起身倒了杯白开水烫筷子，“既然他不找你麻烦那你没事就别招惹他。”

薛家然叹气，“我也不想招惹他，可是……”

这事儿有点丢脸，他不太想承认。

姜岁岁将烫好的筷子递给姜随，悠悠地看向他，“可是你妹妹在追他？”

薛家然脸上的笑容一僵。

“不会是真的吧？”姜随看他那样子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拍着桌子逼问，“你妹真的在追他啊？”

“你怎么知道的？”薛家然跳过姜随的问题反问姜岁岁。

姜随替她解释：“那天路上我跟姜岁岁提了一嘴，说你妹偷拍陈善川。”说完他感叹道，“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女人啊。”

姜随从不叫姐，他对姜岁岁只比他早出生几分钟却占了个大便宜的事儿耿耿于怀，为此小时候还强迫姜岁岁叫他哥，不过没得逞。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陈善川耳中。

听着他们聊到自己的名字，陈善川拧眉扫了过来，“有什么屁话当我面说。”

薛家然捂住姜随的嘴冲他礼貌一笑，“没说你。”说完扭头一巴掌扇姜随脑袋上，“你声音小点会死啊，他一会儿拎着那一打啤酒砸你脑门上。”

姜随委屈，可姜随还是要说，“你妹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居然会有女孩子喜欢这种款，又凶又暴力。

作为在场唯一一位女性，姜岁岁申辩道：“人是视觉动物，有趣的灵魂千篇一律，好看的脸蛋万里挑一，我要是他妹妹也会很喜欢那位的。”

薛家然虽然不赞同但也并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周天找过他。”

“打架了？”姜随问。

“他怎么说？”姜岁岁问。

薛家然白了姜随一眼，道：“做梦。”

“啊？”

薛家然叹了口气，“他说做梦。”

说完他翘起腿倏地笑了，“你还别说，我真梦见他了，他让我挨他一拳不然不同意我妹加他好友。我笑了，我看起来是那种会为了妹妹的爱情牺牲自己的英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