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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八两(91)

作者: 岁岁安意 阅读记录

何越走过去:“你不是在打麻将吗?”

王承弋闻声回首看到是何越,倒显得很意外,他操控着脚下的雪板,灵活地跳了两下,转了个方向,面朝着何越:“你走了之后就散了,我闲得无聊,就来滑一会儿。”说罢,他抬手扫了扫身上厚实的滑雪服。在注意到了何越将信将疑地表情后,他又补充道:“我都已经滑了一圈了。”

为了证明他的话没有作假似的,一坨雪应景地从他衣服的皱褶中掉了出来。

何越默默地把自己的帽子再一次遮在耳朵上,而后他带好头盔,走到一旁穿雪板,王承弋也一蹦一跳地跟了过来。等何越扣上两脚的固定器,直起身来时,王承弋突然问道:“比赛吗?”

“什么?”何越没听清。

“我说,比谁先到坡底,比吗?”王承弋的声音大了一些。

这回何越听清了,但他却十分后悔自己听清了。尽管何越脚下踩着的是块单板,却不意味着他对此有多么擅长,起码在游刃有余的王承弋面前,他明显不太够看的。然而何越也说不出回绝的话,毕竟提出挑战的是王承弋,他总归是不希望自己露出怯意。

不论什么方面。

短短几秒内何越考量再三,决定装作没听见,他对王承弋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迷茫,然后不等王承弋作出反应,何越回身,冲下雪道。

只得了个模棱两可的动作的王承弋云里雾里,不过望着何越极速掠走的身影,他恍然大悟,追赶上去。

固然,他悟错了意。

第48章

速度渐快,微小的雪花冰晶迎面撞来,砸在护目镜片上,发出连绵不断地敲击声。何越的视线放深放远,集中在面前的雪道上,便慢慢地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干扰,道两侧的深色树干也化成了两道残影,只有蜿蜒曲折的雪道被如白昼一般的灯光打亮,反射在何越镜片上、眼睛里,并不断变换着角度和形状。

在何越压下重心,掠过第一个弯道时,他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那道急速靠近的人影,忽地就出现在空无一物的雪道上,一秒也不给何越反应,直接超过他,滑出去好远。

何越稍稍分了神,他在这短暂的几个眨眼之间已经落出王承弋几十米的距离。他想道,既然他没答应王承弋的比赛,自然没必要在意谁快谁慢,放平心态就好。

如此想着的何越却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不一,不知什么时候暗暗发了力,加快了速度。

王承弋的身后拖出一条雾蒙蒙的白色尾迹,何越便卯着劲盯着那条尾迹追赶,直到他看得越来越清楚,也就意味着他离王承弋越来越近了。

接着是一段直道,何越放开些控制,身体前压,即便是猛然增大的风阻也拉不住他的风驰电掣,刹那间反超,甚至算得上是易如反掌。

何越面罩下的表情轻松一瞬,却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会不会有点太轻松了?

很快,他便知道了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超过王承弋,而是王承弋故意放慢了速度,在等他。

从他身后再次冲到前面的身影,又一次的以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吊着他,或者说是在挑衅他。何越简直被对方这种轻蔑的行为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把自己的单板水平抛在脑后,今天还非得跟王承弋较上劲了。

肾上腺素在不断增加的速度中累积,在身体承受极限的边缘试探,这种紧张和刺激却让大脑无比兴奋,近乎上瘾似的,一直往上增加极限快*感的筹码。两个人已经滑过路程的一半,始终处于难舍难分的状态,王承弋也认真了起来,步步紧逼着何越。

被安排在中途的安全员只感到眼前一花,等他再转头追看过去,那两人只留下两辙印迹,安全员上前几步向坡下张望,随后他拿起对讲机,对下面的同事说:“他们经过二号点了,安全……吧。”

雪板跃出,片刻的腾空和随之袭来的失重感令人微微战栗,仿佛把心脏绑在了过山车上,反复体味从至高处俯冲直下。然而此时此刻,何越早就不上什么心跳了,他甚至连本该鼓动耳膜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他只是一味地做出条件反射的动作,应对着忽高忽低的坡度,和莫测的弯道,以及与王承弋的一次次拉近、超越,远离。

何越不禁回头瞥了一眼王承弋,对方好像有些追不上来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慢慢拉大,何越炫耀一样地冲王承弋扬了扬头,不论王承弋是否能看得清,他总归是痛快的。

可在何越转回脑袋时,脚下的触感却有一点不对。

他的板子似乎卡到了什么东西,冰块抑或是什么,雪板猝然间滑向别的方向,而不是听他的指令。这一卡让他直接偏离雪道,何越极力控制全身的肌肉,试图将雪板矫正回正确的轨道,然而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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